本无欲成仙,何故惹青莲
外围的骚乱引起了中间白衣仙女的注意,明眸一睁,烟雨自来。
待瞅到台下那衣衫破败之人后,白衣仙女不由掩嘴,啼笑皆非。
俗话说得好:美人一悦,倾国倾城。可她本就不属凡间胭脂,又岂能用那凡俗语言去作修饰?
未待仙女说话,那原本给孙灵明喂药的紫衣姑娘见状,便立马迎上前去,对着孙灵明大声吼道:
“你这流氓无赖,不遮不掩、没羞没躁,不在下阁里好好待着,跑来我殿前广场作甚?私自扰我师姐们勤苦修炼,到底是何居心?可是见我师姐国色天香,意图不轨?”
紫衣少女一连三问,口舌之快未给孙灵明丝毫喘息之机,待孙灵明魂归附体,便随即拱手致歉道:
“姑娘请勿焦躁,之前纯属误会,小弟我此次前来,便是专门与姑娘赔礼道歉的,还望姑娘海涵,原谅小弟刚刚的无心之举。”
“哼!我瞅你这般健全,定是伤疮已经痊愈,既然并无大碍,那便速速下山吧。”
“灼伤确已好了过半,小弟甚是感激……”
未等孙灵明说完致谢言辞,紫衣少女一脚踢开了他的拐杖。
“要你给我装!真以为本姑娘好骗是吧?”
因为伤痛的缘故,对话之间,孙灵明几乎全将重心托付于那单薄的拐杖之上。而被那顽皮少女莽撞一踢,拐棍瞬间离手,便一下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地摔了下去,构成了一副‘狗吃屎’的惨烈画面。
“羽烟,饶是有些过分了。”
寻声望去,只见那白衣仙女瞬间便从人群之中悄然跃起,如同仙女下凡一般,轻飘飘地落在了孙灵明的面前。刹时,雅韵之息、香雾弥漫,让人心旷神怡。
并未顾虑孙灵明浑身的脏破不堪,仙女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试图将其扶起。
“二师姐,可是……”
见此情景,被称为羽烟的少女内心憋屈的很,刚欲出言反驳,却又被那白衣仙女给生生地呛了回去。
“休要辩解,罚你抄写师训一百遍,若未抄完,不得用膳。”
见到以往那温柔似水的二师姐,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斥责自己,羽烟的眼眶里缠满了泪水。
“多谢仙女了,孙某自己能够起身。”
虽然身为一介小民,法术低微,可孙灵明骨子里的傲气却是与生俱来。生而为人,在这天大地大的世界里苦苦挣扎,若是连那仅有的骨气都抛弃了,那留着性命又有何用?
看着孙灵明强行站立起身,白衣仙女娥眉微蹙,细声问道:
“阁下姓孙?”
“姓孙又如何,天下之大,姓孙之人多了去了,有何古怪?”
孙灵明被羽烟之前的冒失行为激出了一肚子火气,虽说与那白衣仙女毫不相干,但此时气上心头,便是见谁吼谁。
白衣仙女一惊,赶忙赔礼道歉:
“方才是羽烟有所过激,我代她向你道歉。”
见孙灵明不做声响,白衣仙女紧忙问道:
“敢问阁下名姓?”
孙灵明拱了拱手:“感谢贵阁能够出手相助我这外来无往之人,至于名姓也用不着纠得如此清楚,待小爷回房取了盘缠,自会立马离开此处,还望仙女莫做计较。”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未等仙女说完,孙灵明即刻转身,朝着下阁一跛一拐地走去。
仙女驻足桃花树下,观那纤瘦身影,好生落寞。白色长裙随风飘舞,凌乱的气息涌上心头:
“试问,能够从那八卦炉中、六丁神火下脱身之人,观天南地北,仅有其一……阁下可知是谁?”
“当然知晓,那人自称齐天大圣,神通广大、无所不能。”
泼皮站定,接着道来:
“但是,从今天起,与那神火之下脱身之人再添一枚,便是小爷孙灵明是也!”
孙灵明头也不回,食指立起指了指天,又换作拇指在旁侧指了指自己。然而,这稍显莽撞的孙姓之人却饶是不知,待他话落前行之际,身后那俏丽佳人此时竟是无语凝噎,欲言又止……
“孙……灵明吗。”
白衣仙女亲眼目送孙灵明,直至他进了下阁休养的房间,消失了踪影。
与此同时,另一袭白衣身影,脚踏白头巨雕,轻声落下,将那桃花树下、瑟瑟发抖之人紧紧拥入怀中。摆了摆手,那白头巨雕很是乖巧地飞上了云霄。
“青莲……你为何会对一个萍水相逢之人如此上心?”
来者与那个被称为青莲的窈窕仙女同样装扮,虽说美貌不及前者,但也同是属于顾盼生辉、撩人心怀的水灵模子。
眼下,那来者轻抚怀中之人的发丝,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琳妍师姐,我……”
“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瞧你这小脸儿花的,再这样可不漂亮了。”
“拜见大师姐!”
广场上的紫衣少女们齐声唤道。
“嗯,今日的修炼便到此为止,你们先行散了吧。”
“是!”
待人群散去,琳妍拉起青莲的手心,如蜻蜓点水般,静静地落入了‘紫晶阁’大殿之内。
观旁侧无人,琳妍的表情逐渐凝固起来。见此情景,青莲纵使思绪万千,也不得不将那繁杂的情绪生生咽入腹中。
“青莲师妹,师傅她老人家昨夜与那‘黑莲妖猴’斗法,不慎受到重伤,不久前侥幸逃脱,现在正于紫光洞中调息休养。”
“什么?师傅受了重伤?她为何要去惹那黑莲妖猴?”
“这个不太好讲,待事情过去以后,我再与你细说。师傅现在经脉断裂、法力全失,急需鹰愁涧的九头灵芝,与那雪藏山的神络仙草。”
抹净眼角的露珠,青莲说道:
“好,那九头灵芝青莲会去取来。”
“嗯,鹰愁涧的黑鳞长蛟并非什么善茬,你此行定要多加小心。另外,此事事关紫晶阁生死存亡,还望师妹莫要告知其他弟子。”
“青莲记下了,师姐也务必要当心那雪藏山的赤目雪猿。”
“放心,待我交待好阁内管事,明日清晨,我俩便一起动身出发。”
日月交替,傍晚时分,一道孤独的身影行出下阁,一瘸一拐地往那山下缓缓挪去。而在高耸入云的山穹之顶,一袭白衫苦苦凝望,此时,正下起了绵绵细雨。
观人生百态,无需贪恋,万事尽随自在;看前世今生,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