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这事,这次可真是坐实了。”第二天暮林栖拿着一张写着检测数据结果的单子面色复杂地说。
江自流接过了单子,看着上面的数据皱起了眉:“酸中毒,化学烧伤,这数据已经很明显了,都不用等你要的那些设备来就已经能确诊了。”
“化学烧伤?”暮林栖常年在实验室里,化学烧伤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几大酸类碱类在实验中的安全那都是化学生恨不得每天都要面对的事情,“化学烧伤怎么会从里到外?烧伤哪有从里面渗出来的?”
江自流把手上的单子放在了一边,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还真有,酸中毒引起的化学烧伤,初期没有什么表现,几小时后出现症状,之后的一段时间症状会逐渐加重。我之前就有点怀疑是这个,但是我当时觉得这个需要的科学知识实在是太高深了,所以当时就持保留意见。”
听江自流这么说,暮林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你别告诉我这是还有别的人穿过来,而且还为非作歹的。”
江自流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不能说没有,但是终归太玄了,这事在没有依据的情况下咱们还是先别考虑了。咱们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得跟我去邀请翞云阔还有方吾胥竭演一出戏,而且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咱们都得演下去。”
江自流抬起头,迎上了暮林栖的目光,暮林栖一看江自流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她也叹了口气:“说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不然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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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带着两人走到了翞云阔的房间里,和之前一样,依然是那个样子,翞云阔躺在床上,侍女和郎中在他身边忙忙碌碌,江自流鞠了个躬,语气沉重地开了口:
“太子殿下,我们有句话要说,但此话不能为外人听见,所以还请殿下屏退左右。”
“是关于我的病情吗?”翞云阔从床上撑起身子,慢慢地开了口。
“正是。我不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但为医者,有责任让病人知道自己的病情,不可隐瞒,所以请太子屏退左右。”
“在这里的都是我的自己人,没什么话是不能让他们听见的。”
“这就要看太子的自己人是什么意思了,到底是您的自己人,还是舒勤国的自己人,我说的意思太子可明白?”
“你们都下去吧。”翞云阔挥了挥手,“我跟江姑娘还有暮姑娘谈谈。”
听他这么说,周围的人都分别行礼退了下去,方旭胥竭离开的时候看了江自流一眼,江自流却只是弓着身子连头都没有抬,暮林栖的眼珠子本来想瞟一瞟退出去的人各自都是什么表情,看江自流那个小心谨慎的样子也只好作罢了。
方吾胥竭走出门去,合上了翞云阔房间的门,透过门上的雕花,依稀能看见江自流在对着翞云阔比划什么,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偶尔能听见的几句对话也就只有些零零碎碎的音节,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但是终归是屏退左右的密谈,可想而知谈话内容一定不是什么能让别人高兴的事情,方吾胥竭的心里隐隐地有些不安,只希望别是什么晴天霹雳的消息。
过了不久,暮林栖打开了门,翞云阔表情凝重,沉默了一会抬头说道:“罢了,若这就是我的命,那也只好这样。多谢江姑娘和暮姑娘。”
听见这句话,方吾胥竭抢了两步走进门去:“太子,这……”
江自流看着方吾胥竭摇了摇头:“太子说不必瞒你,那我也就不瞒你了,太子如今已是病入膏肓,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方吾胥竭一把拉住了江自流的胳膊:“听天命?听天命我要你们这些医生何用?!”
“方吾,”翞云阔抬起手指了指方吾胥竭,“这么多医生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如今江姑娘至少还算有些办法,我们怎么可以难为她?”
“可是……”方吾胥竭低头看了看江自流龇牙咧嘴的表情,终于还是松了手,“抱歉,在下一时心急,还请江姑娘尽力而为,有一线希望也好。”
我去大哥,你一个骑马射箭的人,自己手劲有多大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再给我掐折了的,我就成杨过了好吗?
江自流一边揉着自己生疼的胳膊,一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狰狞一点:“尽力尽力,肯定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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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夜深静无声,暮林栖和江自流换了两身深色的衣服,趴在门口鬼鬼祟祟地观察屋外路过的人。
暮林栖兴奋得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住,之前心心念念的夜行衣这次总算是穿上了,虽然只是让金子铵拿深色的衣服改了改,但好歹也是夜行衣不是?重要的是气氛嘛。
“差不多了吧江大仙儿?我看这外面的灯也灭得差不多了,咱两是不是能出门了?”
暮林栖趴在门口左边,内心充满了007的主题音乐,气氛绝佳,是时候出场了。
“再等等再等等,你起码等周围安静个半小时的。”
江自流趴在门口右边,内心充满了咒怨的主题音乐,这要是一不小心出门让人逮住了,白天的戏就白唱了,咱们就不能稳一点吗?
“半小时回头人家太子爷都睡着了,咱两翻山越岭到门口结果进不去难道要上房揭瓦进去吗?”
“你当人都是你吗?躺着躺着就睡了?这说好的事还能有跑啊?”
“这谁知道呢,人有三急好吗?困意来了你能怎么着?”
“人有三急不是这么用的好吗?三急那是尿急,便急和屁急,你这话说得跟你每天睡觉都是让屁崩晕了似的。”
“让屁崩晕,这得什么杀伤力啊?要不要后边给你搁个打火机?二十四小时待机准备着,火花四溅的。”
“然后汝就真的扶摇直上九万里是么?你这每回上天,风险都挺大啊。”
“感觉自己每过一段时间就能羽化登仙一次。”
“那你可千万小心别崩了安安,现在这个姿势,安安非常危险。”
金子铵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撅着屁股插科打诨,紧张感里带着一丝诙谐,诙谐里带着一份洒脱,洒脱里带着一寸撒比的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