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皮子笑着站了起来,而后挪到沙悟净身后,叫嚣道“有本事你过来!”
“有本事你出来!”黑风是在跟皮子说话,眼神却是瞥向沙悟净。
“有本事你过来!”
“有本事你出来!”
......
两人互相叫嚣了好一阵,黑风身后的侍从当中走出一位长脸尖嘴的妖精。这妖精毛发暗黄,体态闷骚,紧紧瞪了一眼皮子,道“大王,不必多作理会,声望要紧。”
黑风听后环顾四周,只见街道的行人正在指指点点,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胡子,该如何是好?”黑风紧张的问到。
这位名叫胡子的妖精又是一番耳语。
“哈哈哈哈!”黑风突然装模作样的大笑起来,转身对着小贩喊道“他们的饭钱算本大王的!”
“哦?!”唐三藏听后来了兴致,赶紧招手让沙悟净坐下。
沙悟净坐下之后,皮子不得不直面黑风。皮子双腿有些发颤,似乎也想坐下。
“不用!”皮子硬气的回绝了,而后从衣襟深处掏出一小串钱币。皮子把钱币朝桌上一拍,喝道“算我的!”
“嘿嘿......”黑风低笑起来,和身边的胡子对视一眼,而后拿出一锭金子来,“不用找了!”
小贩根本没有任何顾虑,看也不看皮子一眼,赶紧接过了黑风手里的金子,“哟!我看您来做我们的君王正合适!”
“哈哈哈哈!”黑风大笑着离开了,走时还不忘向皮子喝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那东西我总归要拿回来的!”
......
“嘿嘿......”唐三藏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安安心心的大嚼着桌上的食物。
掌灯以为又有何玄机,便小声问道“三藏法师,你笑什么?”
“笑什么?”唐三藏看了一眼掌灯,道“自然是不用跑了!”
“跑什么?”掌灯完全听不懂唐三藏的话。
“贫僧问你,吃了人家的东西,然后没钱结帐,又不想挨揍,结果是什么?”
“跑?”掌灯似乎有些明白唐三藏的意思了。
“你这不是全都明白吗?”唐三藏面带笑容。
“那你又说是你请我们吃早饭......”掌灯暗自嘀咕,看来唐三藏从一开始就没钱结帐。
皮子咬牙看着桌上的那串钱币,恨不得看出金子的成色来。皮子似乎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抓起钱币就要扔开。
唐三藏迅捷的抓住皮子的手腕,一把夺过钱币,“又不是钱的错,犯不上以它置气。”
唐三藏把钱币收进了自己怀中。
......
一刻钟之后,茶足饭饱。
皮子独自离开了,因为唐三藏拒绝了与他共商大事的邀请,相约三天后在此相见。
“走吧,办正事去!”唐三藏难得的露出了正经的神色,只是掌灯不明白唐三藏说的“正事”为何?
随后的几个时辰里,唐三藏带着几人跑遍了整个乌鸡国,尽打听一些贩卖棺材和丧事物品的店铺。
看了许多招魂布幡、纸扎车马、冥烛灯花,可唐三藏一直在摇头,甚至连许多棺材板子都细细观瞧了一番。
天色擦黑,几人住进了一间小饭馆,正是晚饭时分。
“嘿,我觉得玄空洞里的黑风大王不错,就是不知道神通手段怎么样?”几位食客在一起商讨着王位的候选人。
“拉倒吧!那只老虎精看着威风,但他这里不行!要不是他身边那位叫做‘胡子’的谋士帮着他,他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说话的食客满脸鄙夷之色,“依我看呐,还是那幽冥涧蜃龙大王不错,好歹也是龙啊!”
“什么龙啊!最多算是条蛟虫!”这位食客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声音传出去老远,“我宁愿是个傻子坐上王位,也好过让条大虫来指手画脚!”
“哈哈哈哈......”
掌灯愣愣的,觉得王位的继承应该是件很严肃的问题,至少不该被这些市井乡民拿来玩笑。
可掌灯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唐三藏、猪八戒和沙悟净一脸平静,似乎他们觉得就该如此。
这和掌灯的想象完全不同。
“三藏法师......”掌灯还是没忍住,“这里为何如此?”
唐三藏听后瞥了一眼依然在高谈阔论的食客,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个“我”字。只不过这个字是左右颠倒的。
“这是什么?”唐三藏问。
“这是个字。”掌灯答道“但是写反了!”
“什么字?”唐三藏又问。
“‘我’字!”掌灯答。
“写反了的‘我’字算不算字?”唐三藏再问。
“不算!”
“既然不算,你为什么说它是个‘我’字?”
“算!”掌灯立刻改口。
“既算是个字,你为什么说它反了呢?”
掌灯哑口无言。
见掌灯不回答,唐三藏再道“那来个简单的。一个好人,一个坏人,两者都即将死去,你手里有唯一的仙丹,你救谁?”
“好人!”掌灯毫不犹豫,因为在大是大非面前,自己必须有所立场,而且必须坚定!
“为什么不救坏人?”唐三藏问。
“因为救了坏人以后,他还会为害世间。救下他等于害了更多的人!”掌灯很是笃定。
唐三藏冷下眸子,道“不论好人坏人......首先,他是个人。”
掌灯忽而觉得没意思了,佛法面前人人平等,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一点。看来呀,自己永远成不了佛......
掌灯摇了摇头,想开口问问这和食客们谈论王位候选人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
还没等掌灯开口,那边的猪八戒却抢先道“掌灯娃娃,其实不管你救谁都是没用的。”
“为什么?”掌灯好奇的看向猪八戒,之前可从没见过猪八戒会参与“佛论”之中。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有救人一命的仙丹,哈哈哈哈!”
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掌灯也是“噗嗤”一笑,忽然觉得自己和那些食客没什么区别了。
……
夜里的乌鸡国十分不太平,经常能听见一些呼喝声和惨叫声,掌灯在房间里睡得很不安稳。可唐三藏几人,除了六耳猕猴之外,全都睡得死沉死沉。
虽然窗户没关,可掌灯依然看不见夜空。妖气在夜里如同黑云一般压在城池上方,肆无忌惮。
“可笑。”六耳猕猴突然说了句话。
掌灯吓了一跳,抬头看着坐在窗沿上的六耳猕猴。
“这些涌动的妖气居然是为了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六耳猕猴的话让掌灯心头一跳,觉得可笑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三界的变化。
乱了,一切都乱了......
第二天大早,唐三藏便带着几人走出了饭馆。街道上遍布着猩红,虽然经过洗刷但是痕迹依然明显。看来这就是昨晚惨叫声的来源,妖精们开始厮杀了,为了人间的一个王位。
这一天,唐三藏开始马不停蹄的寻找坟地,唐三藏甚至想刨开每一个坟头察看一番。好在掌灯极力劝阻,唐三藏才就此作罢。
因为皮子留下的那一串钱币花光了,这天只好在坟地里过夜。
……
第三天,唐三藏回到城里,到处去打听一些发生过阴冷诡异的地方,比如说死过人的宅子,或者败落的庭院。
毫无所获,尽管掌灯不知道唐三藏到底在找什么。
到了夜里,唐三藏等人住进一处被废弃的阴冷宅院。掌灯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三藏法师,你到底在找什么?”
“找什么?”唐三藏反而有些诧异的看着掌灯,“当然是为了你的胜佛。”
“胜佛?”掌灯拿出长明灯,“胜佛需要什么吗?”
长明灯内的孙悟空毫无动静。
“你也不想你的胜佛就此消散在天地间吧!那自然就要助他进入轮回,可他本就不在五行之中,需要找些至阴至冷的引灵聚魂之物才行,不然他可上不了奈何桥。”
唐三藏耸了耸肩,往四下里看了看,“很明显这儿没有。”
“哦......”掌灯这才明白了唐三藏这几天的用意。
忽而,掌灯“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
唐三藏几人吓了一跳,都开始左右张望起来。
“我有!”掌灯大喊道。
“你有什么?”唐三藏几人不明所以。
掌灯急忙解下一直系在腰间的包袱,这个包袱是掌灯和猪八戒离开地府之时,崔判官送给掌灯的礼物。
“这是崔爷送给我的,说也许能派上用场......”掌灯手忙脚乱的解着包袱。因为害怕遗失什么,包袱一直系着死结。
唐三藏几人都围了过来,只有沙悟净在盯着六耳猕猴。因为六耳猕猴在笑,从掌灯想起那个包袱的时候他就在笑。
......
“打开了!”掌灯兴冲冲的摊开包袱,“崔爷和我说,这包袱里面都是些聚魂接引之物,还有一颗九转轮回丹,应该有些用处吧!”
“哇哦!”猪八戒拿起一个烛台随手抛着,“老崔不错啊!这么大方,早知道我也要些好东西来耍耍了。”
“猪天蓬,你小心些!”掌灯抢过烛台,赶忙挡在猪八戒身前。
唐三藏看了一眼包袱里的物件,而后冷冷的盯着掌灯,“你怎么知道需要这些东西?”
掌灯听后愣了愣,唐三藏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这些都是崔爷给我的,让我带在身边,说也许会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掌灯笑眯眯的,似乎觉得孙悟空有救了,“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太好了!”
唐三藏随手拿起一块黑色的木牌,抬头看向六耳猕猴。
六耳猕猴正和沙悟净对视着,不让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