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可是你们自己猜到的，可不是我说的。”孩子气地向后退了两步，急急摇手，像是要推卸什么大麻烦。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早就清楚那个少年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教主的程度。而且，闻香易主，江湖中竟然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实力，还真是吓人。
蓝老头退到一处无声打量着屋中所有人的表情，笑意掩在胡须之下，这个效果，很好，教主，也会满意的吧。
联手，是指日可待了。
风景清丽的京城城郊，一座占地面积广阔的古老庄园。绵山绿水青瓦灰墙，院落在林木之下掩映，深远幽静，在贵族林立的地带，称不上气势磅礴，但是有一种时间沉积下来的威严肃穆。
其中的主人甚是低调，甚至连仆从都鲜少出入，整座庄园安静得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但是没有会无知到去触犯主人的威严，能有这份家业的人，绝不会一般的人物。
“没想到江湖上声名显赫的浩云山庄的总部竟然藏在京城，果然是件奇妙的事，呵呵。”
白色儒服的男子轻摇着手中的白玉折扇，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点着近处的精致，一身儒雅的书卷气，笑得从容自在。但是在座的人没有一个敢轻视这个人，不论那人的外表、气质多么的有欺骗性，他的身份不会骗人，堂堂闻香教的左使岂是等闲之辈。
“啊，但是有这样的背景，也就变得不奇怪了。”
斜靠着一侧的雕花石栏，一手端着鱼饵，一手轻扬入水，引来锦鲤争相靠拢。斜睨了对面坐着的藏青色锦衣的年轻人和他背后寸步不离的褐色劲装的老头，似笑非笑地接着莫寒羽的话。
看似懒散随意的坐姿，却莫名地让人找不到入手的破绽点，尤其身后还站着一个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灰衣侍卫，都是一群实力不俗的人，就算掩饰的再好，每个人身上还是都带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四姐。”华衣少年开口，似是无奈似是警告，虽然浩云山庄是皇室势力这件事对在座的诸人来说都心知肚明，但在京城，对他们来讲，没有一处是绝对安全的，没必要讲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捏饵料的手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装作不在意地继续逗弄着水里的游鱼，但莫寒羽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云凉一霎那的不自在。“四姐”这个过分亲密的称呼，看来小云还是很介意的。
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小云名义上的五弟，当今五皇子韩泷瑾，仔细看看的话，两人眉眼之间到有三四分相象，不过一个更加坚毅锐利，一个被淡漠掩去了犀利，气质很大不同。
不知道小云会不会承认这个弟弟，虽然现在小云到目前为止仍没有这种打算，但是，云凉对家人的看重，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或许，拥有血缘关系的韩泷瑾，更能打破云凉的防线。但是，如果有人打着家人的旗号对小云不利，就算让小云误解，自己也会亲手除掉。
撇开对方的身份，其实想杀他并不难。
眼神中一闪而逝的狠厉，韩泷瑾背后一直处于戒备中的帛长老看了个正着，视线不自主的擦过莫寒羽一边的云凉，四公主，四公主的人，果然都是有实力的。
眼神中有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欣慰和惆怅，当年四公主在眼前被劫，作为影卫首领的他，仍旧还是无法释怀的，这也就无形之中为云凉以后的安全加了一层保障。
云凉将手指伸入水下，冰凉顺柔的触感透上指尖，让自己的思路也清醒了许多。
内心不由轻叹，皇帝拉拢人的手段当真高明。一声四姐，一句女儿，再将这是几年来的思念添油加醋，加上柔妃的真情哭诉，想用迟来的亲情把自己套牢吗？若是一般的女子，终会心动的吧。会吧，至高无上的皇帝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前途无量尊贵非常的皇子亲近卖乖，至少对一个人的虚荣心是满足了。
枉费老皇帝明知道那个入宫的魏盈是冒牌，仍旧放纵她混的如鱼得水，父慈子孝，地位超然，也存了以此此刺激自己的心，要激起自己对公主尊贵身份的渴求，然后老老实实听从他的命令？
呵呵，可惜，一开始她就将自己作为局外人。他的“刚柔并济”，只会让自己认清现实，皇帝的时间不多了，为了给朝廷留下一个平和的新旧交接，那个至高无上的人绝对会大开杀戒，甚至包括自己的儿子，所以自己明知道被利用也不敢反抗。
水下的手紧紧握成拳，这就是绝对的力量，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可恶。
面上仍旧是一派闲散的慵懒，只是陆七微微抬眼看了看侧前方的人，门主身上的气势有了变化，危险。
莫寒羽自然感觉到了，相处八年的人，一个眼神就能彼此心意相通的默契是别人求不来的。“小云，说正事吧，能跟浩云山庄合作的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我都迫不及待了呢。”
轻笑着唤回云凉的意识，温柔和煦的暖意让人心情变得平静，云凉身上的危险气息一消而散。
“也是。”拿帕子将手擦净，慢悠悠地对着韩泷瑾和浩云山庄的长老，“小瑾，皇上可有指令吗？”
“是，对处理刘家外部势力的事，父皇让我配合你的行动。必要的话，浩云山庄的力量也可以调动。”云凉对皇帝的称呼让韩泷瑾微微蹙了蹙眉，父皇明明是承认了她的，但她不肯改变称呼，是故意的吗？
“也就是说，不用留情是不是。”假装没有看到韩泷瑾的反应，自顾自问着。
“父皇说，除了刘秀成和端妃，其他随你处置。”韩泷瑾认真地传达着。
“呵呵。”虽然没有说话，韩泷瑾在云凉的表情中看出了满意的意思，对刘家陷害追杀四姐，四姐心中是有火的吧。但是，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韩泷瑾半含担忧地看着陷入自己思绪的云凉。
莫寒羽听韩泷瑾的话细细一想，也略皱起眉头。
听小云之前对自己说起，皇帝承认她身份之时就提过刘家的事，这其中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借云凉对刘家的怒火，通过闻香教的力量除掉刘家的部分势力。刘家在朝中盘踞百年，势力早已不光是政治权势，机动暗杀、影卫死士样样俱全，其中有一些机密连皇帝都查不到。
皇帝的权利虽大，但是他面对的是整个朝廷，尤其还有一个极其危险的安亲王在旁边潜伏，不可能集中力量对付某一个人。原本揪出刘家朝堂以外力量的任务是落到韩泷瑾身上的，但是云凉的出现是一个契机。秉承调动一切可用势力，降低自己力量折损的原则，皇帝毫不犹豫地将闻香教扯进来。
成，皇家是最大的受益者，败，也可以摆脱干系，探到刘家的底细，而且无论成败，都可以损耗闻香教的实力，为刚刚继任浩云山庄庄主的韩泷瑾减轻江湖压力，多好的计策。
就算他们能看得出来，也无法反抗。皇帝给与的便利跟自由越大，也就意味着危险越高。
“四公主可有打算。”帛长老出声打破沉静，他之前是跟在皇帝身边的，对皇帝的一些心思看得比一些人透彻些。
皇帝本来是与四公主一起谋划对付刘家的，后来才将五皇子提了上来，其中有些让五皇子与四公主多亲近的意思。一来可以借四公主的江湖势力稳固五皇子的地位，二来也可以借五皇子的身份在宫廷确保四公主不会受到宗亲的威胁。
皇帝，也是一个父亲呐！在帝王的职责之外，仍旧是担心儿女的。
“刘家的势力查探的差不多了，对方正在筹划着什么，一些力量逐渐向京城集中，我们能捕捉的自然不会让他们漏网，但是，如果进了皇宫，我们的行动必然会受牵制，到时候，就看小瑾的了。”
“皇宫？”韩泷瑾低声惊呼。难道是对父皇出手？对方真有这么大胆子？
斜了韩泷瑾一眼，对于尊卑礼法的观念太过深刻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对于接受谋反的事不如自己表现的淡定。（您在得意什么？）
“皇宫中的那个四公主，是个人物，若不是一早就知道她是假的，对她很是提防，怕连皇帝都着了她的道，但尽管如此，还是让她得手了一次。”说着语中有些忿恨，到让韩泷瑾惊讶了。
莫寒羽自然而然地接上云凉没说完的话，“是蛊。魏盈一出现，小云就找人查了她的底细，她本是刘家分支的人，小时候被送往南明教，修习蛊毒、易容之术，看来对方一早就有这种准备的了。对方打算下蛊控制皇上。”
据说司寇商曾经遭受过南明教的刺杀，还中了血蛊，现在想想，一切都对上了。那段时间正好是刘家与安亲王结盟，侵蚀弘远教的时候，刘家与南明教关系不一般，雇佣他们的人除掉司寇商为安亲王的谋划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