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日常的丧。”重九嘬了口奶茶，咂咂嘴，好久没喝到的甜。
“那你先丧一会，看看你现在可还赶得上我们家的小朋友们。”明言站起来，“好了，我们集合。”孩子们立刻站好队，一个个小脸严肃。
李诺到的时候还比较诧异。似乎记忆里武馆不该是古朴质厚的？怎的他看到的牌子和旁边奶茶店的一样清新。推门进去，只听得里面“哈”的声音，和动作整齐的小学员们。再往里看，才能看到坐在教练身后的捧着奶茶的重九。
因为又进来了陌生的人，小孩子间不自觉出现了嘈嘈杂杂的议论。明言没见过这个人，所以停下来，让孩子们不要说话。“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
问话的人似乎有些面熟，但他想不起在那里见过。“我来找重九。”他说。
明言用眼神询问重九是否认识，重九站起来，点点头，往外走。明言唤孩子们继续。
重九走出来，换了鞋，又抬腕看了下手表。再对上李诺的眼神，有点奇怪。
“你去我家了？有什么急事吗？”
“嗯，嗯？”李诺愣了下。“没有急事，我去你家楼口但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上门，所以给你打了个电话。好了？”
重九有些后悔把刚刚的奶茶放在屋里了，“解决了。”李诺点点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去吃饭吗？”
“回。外边太贵。”想着有种种回答，却没想过有这么实在的。李诺“哦”了一声，却见重九又回到武馆，一瞬便出来了。“走吧。”
“你怎么知道我从你家那边来？”李诺问。重九抬起手，给他瞧腕上的表。“从打完电话开始计时。从基地来，坐公交车时间太短，打车过来时间太长，你不会找不到位置。从我家来，算上等车的时间，差的不多。”
“你是真的很聪明。”李诺夸她。重九低下头，脸部微微动下。“夸我了，不过是无聊。”说完，她抬头，看着前面。其实前面是乘客们的后脑勺，但她就在看，也不知在看什么花。
两个人到的时候，正赶上午餐时间。林承言看重九自然的端餐盘过来，笑着打趣：“看来若食堂的饭菜不好，你是不带回来的了。”
“那可不，”重九觉得他说的很对。“这不紧赶慢赶的回来吃午饭。”
“可没紧赶慢赶着，”李诺表示这句话百分之九十虚构。“我说回来的时候打车回来，她嫌贵，要坐公交。”
重九看了他一眼，但是不理他。那是嫌贵嘛，是。所以不能反驳。没有其他原因。
饱暖思，思困。可惜没有时间给睡眠。空了一天的训练，还想着休息？马上又有比赛了好不好。
只是，重九好像缺了点什么。
“你看出来她打的有什么不同了吗？”程林问和他一起观战的李诺。李诺皱眉，“没有之前的那股冲劲。”
“对，这就是任务。找明白原因，加以指正，避免影响比赛。你该是明白的。”李诺点点头，对他来说这小一年的时间里就是在和人交流。一局打完，重九连耳机都没放下来，两只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了？”刘柳离她最近，察觉到她的动作。杨凌瑞看着战局，很疑惑：“重九，你这把怎么回事？太水了。”重九什么都不说，她好像心里缺了一直信着的东西，现在无物可信，而这个问题最关键的在于，她现在自己解决不了。
明言给她发了短信，说今天的小朋友们都在问来的姐姐是谁，对她很好奇。
大姨跟她通话，说什么时候现在的租户到期了，去和她说，她帮她管着租房的事，钱给她存着，以免遇到什么不好的人，让她好好地做。
程林和李诺找她谈话时，她说不明白这种感觉，描述不清楚。
她不想睡觉，心里存了事情就睡不着。可能，她真的现在需要心理咨询。
敲门后重九有些后悔，太晚了，不该这时候敲的。还好，李诺开门时屋里似乎亮着台灯，应当没打扰。
“怎么了？”李诺把门关上，问。
“我有点疑惑，想问问你。”重九低着头说的。
“这可是稀客啊，来吧。”李诺下楼，重九跟在他后面。
李诺坐在那，等着重九开口。
重九抱着抱枕，把脸埋在里面，才缓缓地开口：“我总是记挂着，家里人不同意我做这个，那我就做出来成绩让他们知道我在这一方面特厉害。可这回回去，他们虽然很难，但却接受了，他们担忧的是我以后的生活。可不对啊，”
李诺听着，像是在做阅读理解一般分析重九的话。
“我爸我妈到死的时候都不觉得我做这个能有出息，觉得我该按他们安排的航线走。现在却是大姨他们理解了。我该信哪个？”她抬头，说出心中的困惑。
“理解了？为什么当时我们闹成那样？不理解？可我心里从来都是想让他们理解我的选择。我给自己绕糊涂了。你瞧我现在这般说，”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面‘让他们瞧我的厉害’的执念，散了。”
“散了，没有了。我不知道我该干什么了，可又不甘心。你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他看着她，如她所说，现如今眼里也没了那股子执拗，剩下的是空洞。
“我不能。”李诺没考虑就说出了答案，“可你就算迷惘在此，却不是忘了当初开始走上这条路时心里的欢喜。”他有些怕重九因这他的迟疑又想到些别的，失了生气。
“哪有什么欢喜呢？那欢喜也是因为我可以证明自己来的。”
“那刚开始的时候呢？刚开始喜欢上打游戏的时候，那时候你想想。”
“你瞧，你在把我往别的地方引导。”
“是啊，我得承认。”
重九坐在那，使劲的想。刚开始时，赢一局输一局都要闹心的半天，那样的心思还要想吗？
李诺回首，见到安城和程林，不知二人来了几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