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老头还在抽烟,其他的小孩已经出去,开始去搬一些小石头。陈川四周看看,这里的房间就像牢房,一间搭着一间,一间房里至少住着四人,因为缺乏管制,有一间被设立成了公共厕所。
陈川看回老头,他一副要和自己介绍的样子,于是他也就干脆坐下,等他开口。
“你说的也没错,欣然接受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老头开口还挺快,至少酝酿时间比陈川预想中的要短。
“谢谢哈。”陈川笑。
“其实世界也就那么大,你出不出去其实一个样。我们人终究只是在一个『空间』里生活而已,有些人的『空间』是一颗星球,是一片宇宙,而我们的『空间』就是这个矿场。没人说我们在这里面生活就不行,不够他们自由。只要快乐就好你说是吧?就像你说的,别对人生要太多要求。”老头笑着说。
“这种事情好像并无所谓吧?”陈川摆摆手,“还是和我说说这里的情况吧。”
“其实那些盗贼不会抓孩子进来,因为没有劳动价值。而你看到的这些孩子,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他们的父母也都在这里。他们喜欢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会说故事,所以常常在饭点来这里,就像把这里当成了教室。”老头说。
“没抓进来过一个孩子?”陈川再次问。
“再以前我不知道,我被抓到这里之后,除了几年前还有一个,就只有你了。”
“那那个孩子呢?”
“不知道,他出去了。”
“这么说是可以出去的?”
“当然,只要你能让那伙盗贼相信你出去对他们的价值,比留在当苦力要大。”老头吐了口烟圈。
“那好像我还真没有。”陈川摇摇头。
“唉,算了,找点事干。”他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着牢房外走去。
出门还没多久,他就对一个女孩起了兴趣,那个女孩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矿洞里走去。因为好奇他跟了上去,发现女孩在某处拿出了一本本子,还有一支笔。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看起来乐在其中。
“你在干什么呢?”陈川笑问,却吓了女孩一跳。
“你…你是今天来的哥哥?”女孩把本子盖在自己胸前,护住里面的内容。
“你画的那个是…森林吗?”陈川看见本子的背面,画着茂密的绿草,只是绿草很大,赶上了树。
“森…林?”女孩被这个陌生的名词吸引,竟也没有管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
“没人和你说过吗?”
“因为小安也从没有和别人说过我想的东西。”
“那小安都想些什么呢?”陈川笑问,已经十四的他已经算是个老大哥了,所以对这个约莫八岁的小女孩说话很温和。
“小安没有去过外面的世界,所以不知道森林。只是小安会想,如果小草能长得很高很高,会不会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女孩抓抓脑袋露出天真的笑容,脸颊微红,她还是第一次和别人分享她的这个秘密,就连老头也不知道。
“小草不会长这么高,但是呢外面有大树,大树不像小草那样柔弱,它们有着坚硬的躯体,能在风雨中屹立着,所以能长得很高很高,而有着许许多多大树聚集在一起的地方,就是森林。森林里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哦…小动物什么的。”陈川说着拿过女孩手中的本子,给她画鹿画野猪什么的,当然他的画技也一塌糊涂,只能边做介绍。
名叫小安的女孩听得眼里放光,仅仅只是外界一些再正常不过的东西就刷新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所以说,如果人想着突破生活的『空间』,那估计原因就是心想要探索,想看看更大的世界吧?
“小安还不知道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女孩抬起头说。
“我叫陈川。”
“陈大哥!”
“陈大哥,你以后给我说故事吧,爷爷给我们说故事的时候总是说着说着就走神了。”小安突发奇想地说。
“好呀,我还可以写成小说给你看,顺便教你认字。”陈川说。
“小说?”
“呃…是讲故事的一种形式,就像…故事书。”
“好呀好呀!”
“就是不知道你这笔纸能撑多久。”
“这个没问题,有个叔叔对我很好,经常会从外面给我带纸笔进来。”
“好!”
陈川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小女孩很有好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眼睛,和几天前那个倒在自己怀里的女孩,一样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