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海面下的暗涌总会来的,你又会在什么时候,重新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呢?”
陈川站在窗前,青烟向着天空飘去,像在送走那个故人。初见这个人妖,他是为数不多的,站在新生执行队一旁不报团的人。
自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记得那时候他是这样评价他的。
素倾城,半男半女,喜欢独自行动,虽然执行队的每个人都一副德行。是个在意自己名声的人,似乎不允许在别人眼里他只是个杀手,所以每次行动之后都会留下一瓣玫瑰。自以为艺术一类的东西。
陈川凝视着那鲜红的花瓣,青烟充当做投影的银幕,回忆一张张地从其上放映出来。
………
“这个时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男人站在窗前,迎着月光,“你活了这么久,再无能也能够提出点意见吧?”
“滚你丫的。”陈川慵懒地靠在窗边的阴影中,苦笑。
“上头已经不允许我再做下去,估计再有个两三年我就该退场了。到时候洛哥亚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没法干预,如果连你也退出,大家也就该四分五裂了吧。”
“…”陈川沉默着摸出香烟。
“咳咳…你怎么还在抽烟?说了让你戒掉,这整天吸进去又吐出来有什么意义?”男人连忙摆手驱散青烟,空气中的沉重在这瞬间一扫而空。
“我会在你之前离开,你感觉你大限将至的时候,队里还有谁留下就把我的位子交给他,毕竟是跟着我存活下来的一代,哪怕是素倾城那样花里胡哨的废物也能够给上头些压迫力。”
陈川当然没有戒烟的计划,他被多少人多少次地抱怨,但都没啥实际作用。
………
陈川嘴里的烟已燃尽,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瓣玫瑰,将它弹落窗台。
早上十点。
月莺身穿女仆装推着餐车进来,自从她被强制就任女仆王后开始,老板陈川就改了好多规则。
“昨天晚上这个男人行动和往常不同,是不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说他只是为了让我来刺杀他而故意把以前的日子过得一模一样,好让我成功的概率更大,或者更快地做好决策?”月莺看着沉睡中的男人,心里莫名其妙地就这样想。
接着她猛地摇头,应该没有人这么蠢,赶着去死。更何况还是这个昨天还在海岸边问自己为什么那么想死的男人。
你觉得死亡可能是个解脱,可更多的却是它会带走你的一切。
男人略带嘶哑的声音没预兆地在脑中响起。
“抽烟抽烟,诅咒你染上肺癌,那样还省得我动手!”月莺瞪眼恶狠狠地盯着陈川,“不不,还是我自己亲手送你上路更好!”
银制餐具中晃过一缕刀光,一闪即逝。月莺已经来到床边,她反手握着餐刀,轻手轻脚爬上床…
抬手!挥刀!
刷!
蛇那般灵敏的绳索接连冲出,将月莺紧捆在床上。此时陈川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比机关更早感觉到杀气,却让自己比机关晚些苏醒。
“喔哟!这不是我的管家吗?咋就这样爬到我床上来了呢?”陈川笑着坐起身,左手向后撑着侧身看。
“滚!”月莺美丽的双眸瞪地老大老大。
“衣服挺合适,我就喜欢统一的美感,你的身材比例简直完美符合我的想象。”
“去死!”
陈川摆摆手,自己挪到餐桌处。
“你要来点吗?”这是来自老板的邀请,一般仆人能听见这句话至少能再其他女人面前炫耀个三天三夜。
“吃屎吧你!”月莺回应。
“我吃屎你就陪我一起吃吗?”
“你!”
没话讲…
陈川吃完饭点了支烟出门了。
“你给我解开!!!”
绳索当然会放月莺走,不过那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陈川游完泳之后没有像以前那样径直去峭壁,而是转到了园林,向门口漫步走去。仆人们都在纷纷议论,说主人今天不一样,相比以前如计划好的生活,现在的他脸上满布轻松,不定地走去哪里又在哪里停留。
陈川看着那扇豪华的大门,八年前他雇全帝国最优秀的建筑设计团队,在位于洛哥亚王都西北边的这座孤岛上,建起了这座城堡。从那以后再没有出过岛,也很少有人会来岛上,来了也只会被赶走,不像某个不男不女的妖怪和某个自称杀手的女偷窥狂,还没有人这样被待见过。
香烟续了一根又一根,他走到的地方回头已经看不见城堡,哪怕是城堡的最高点。
这里还是废墟,但是居住区的废墟。他径直来到一处,那里依稀还能够看见房子的模样,上面杂草已然郁郁葱葱。
地下通道被一块巨岩堵着,陈川单手轻触一侧,感觉还没怎么用力呢,巨岩已经飞得无影无踪,现在应该已经落入海面。
抬起钢板之后,陈川一跃而下。用火机的光照到墙上,摘下了一盏烛灯。那柱状的蓝色蜡烛燃烧以后竟然直接化成了灰烬。
地下通道挺长,陈川前进了有些时间才抵达最后的地方。那是一间储藏室,墙上有着某组织的纹案。也不知道他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但肯定不是第一次来了,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最里边的隔间,在最中央的桌子底下触碰机关,然后在没有什么改变的房间里又摸到了另一个按钮。
地面下陷也没有让他惊慌,根本就是完全知道后续的样子。
最底下是个小房间,不到70平米。却陈列着一排排木架,堆着些书本卷轴一类的东西,唯一的光亮是陈川面前的一张桌子,桌子满是灰尘,一盏吊灯竖直停在桌顶。
灯下没有药剂,没有蚊虫,更没有藏宝盒子。倒是的确有一个巫师袍子盖着的东西,为什么不是巫婆?因为那根本就是一具骷髅,姿势就像课堂上趴着睡觉的学生们。
就只是那两个空洞洞的眼窟窿注视着前方,看着陈川来到桌前站定,终于是起了反应。
“咯吱咯吱,两个咯吱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