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苏晴准时敲响了主管王涛的格子间。王涛抬头看她一眼,还未看她手里的离职手续,变笑着说:“苏晴啊,总监说了,你表现不错,打算给你升职。”
苏晴心里咯噔一下,“哦”了一声。
许是苏晴的表现太过平淡,让王涛有些意外。他斜睨着苏晴:“怎么?心情不好?跟男朋友闹别扭了?”
王涛顿了下,继续说:“好久没见你那个男朋友过来找你了。不会真闹别扭了吧。”
苏晴有些尴尬,脸讪讪的,“没什么,就是不打算继续处了。”
王涛一脸惊讶:“什么?不打算处了?这么多年了,多可惜啊。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考虑着尽快把个人问题都解决了。不然该你拼命的时候,你也拼不了啊。”
苏晴一直沉默不语,冷冷的看着他。王涛察觉到自己说的有点过,抬头冲她笑了下,接下她手里的文件,说:“合同吗?”
苏晴:“离职手续。”
王涛大惊:“啥?”
总监办公室。
看到苏晴的上一秒总监还在微笑,看到她手里的文件总监便再也笑不起来了。总监用了三秒钟的时间在那份手续上看了几个来回,然后抬头看向苏晴。
“小苏啊,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误会啊?”
苏晴摇摇头:“没有啊。”
总监不解:“上次我就向你保证过,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情,小孙我也严厉的批评过了,另外,他很快就会被调走,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组长这个位子离你不远了。”
苏晴想了想,“谢谢总监的栽培,但是我觉得这里不需要我了,而且我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动力了。”
总监眉头深锁:“那你说说看,什么叫动力啊?是金钱,还是职位?”
苏晴顿了下,“我一直觉得,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件事,可以让我不计薪酬而为之奋斗。”
总监的双眼充满了困惑,“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你还没有家庭,当你的身份多了,肩上的责任重了,就不会再有这样愚蠢的想法了。并且会为存在这样的想法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晴:“也许吧。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愿意一试。”
总监见劝不动她,长叹一声:“这么说,你是走定了?”
苏晴:“没错。”
总监很无奈,“那好吧,我也知道劝不动你,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是很长,但你给我的印象很深刻,我希望,即便你离开这里,在将来的某一天,我们在某个地方再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我这么个人。”
总监的话突然让苏晴有那么一丝丝的伤感,让她想起父亲那年送她来上大学时临走的送别语。
原本需要一个月才能批下来的离职,因为总监的特许,两天就走完了流程,而她和弘基那边说要一周才能过去。如此一算,便多出了几天的假期。
苏晴越想越开心,从写字楼里一出来,她就张开双臂,仰望着天空大喊一声,有种从未有过的解脱感。
苏晴发了一条朋友圈,很快得到评论无数。周彦辰的电话马上打来,让苏晴有些应接不暇。
周彦辰:“小晴,你怎么辞职了呀?”
苏晴:“不想做了。”
那边停顿了几秒,说:“晚上一起吃饭?”
苏晴想了下:“好。”
和周彦辰断了电话之后,苏晴想到一个人,随后翻出微信,找到乌永雯,发了一条信息。
苏晴:晚上一起吃饭?
乌永雯:有好事?
苏晴:当然。
乌永雯:没问题。
晚上六点,老地方618菜馆。
周彦辰到的时候,苏晴已经等候多时。许是周彦辰有段时间没看见苏晴了,也许是苏晴换了一套很减龄的背带裙,长发自头顶扎一个辫子,让周彦辰仿佛完成了一次时空穿越,在多年后的今天又看到了多年前初遇时的苏晴。
周彦辰感到有把箭穿过了他的心房,一颗心瞬间沸腾起来。
苏晴抬头看他一眼:“还是老三样?”
周彦辰于她对面坐下,“没变。”
苏晴微微笑了下,“你往里面坐,还有人要来。”
周彦辰不解:“还有谁啊?”
话音刚落,就见乌永雯迎面走来,一身藏蓝色职业套裙装扮,精致的短发搭配一脸精致的妆容,举手投足间尽显专业风范。
苏晴看呆了,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这样打扮的乌永雯,她酸酸的想,这该是她一直想成为的那样的角色吧。
看到乌永雯的那一瞬,周彦辰的表情立刻暗淡了下来,但他还是不得不往里挪了下,给乌永雯腾出一个地方来。而后,他一直半垂着头,无精打采的看着窗外。
“我才看到你的朋友圈,怎么突然辞职了?”乌永雯才一落座,就盘问起苏晴的工作来。
苏晴:“跟你说过的,觉得没意思,没前途。如果我在那里待一辈子,退休前撑死是个主管,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乌永雯:“就没跟领导谈一下?”
苏晴:“谈过,但没效果。”
乌永雯沉默,扭头看了周彦辰一眼,脸色不再明亮。苏晴左右看了看,用特别嘹亮的声音朝厨房那边喊了句:“上菜!”
乌永雯有些不放心,又问她:“那你找好下家了?”
苏晴点点头:“一个跨境电商公司。”
周彦辰大吃一惊:“电商公司的规模都很小,而且工资也不高,你这不是自贬身价吗?”
苏晴白他一眼:“你懂什么。”
乌永雯插了一句,“跨境电商的确是个新领域,而且国家近两年有很大的政策支持,但是很多细节并没有出台相关政策,也缺乏精细严密的管理结构,大部分的电商老板文化层级都很低,员工更是如此。”
乌永雯顿了下,继续说:“彦辰说的不错,你确定要自贬身价过去吗?再者,电商和你之前的从业经历完全不同,你等于是彻底转行了,如果你能在这行干一辈子还好,要是不能……你别忘了,你已经三十岁了,可不是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了。”
苏晴耸耸肩,“怎么就成自贬身价了?顺便说下,虽然我对我的新老板没什么好印象,但不可否认他可是个海归名校博士,公司规模是不大,但哪一家公司不是从小公司成长起来的?至于跨行,我承认这里面存在一定的风险,但如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合适?”
周彦辰和乌永雯互看一眼。
周彦辰:“这么说,你已经决定好了?”
苏晴:“没错。”
周彦辰:“那你父母知道了吗?”
苏晴顿了下,“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会解释。”
周彦辰不再说话,此时服务员已陆续上菜,苏晴原本心情不错,被这两人一说,好心情一扫而光。许是为了缓解尴尬,苏晴一个劲儿的夹菜吃。周彦辰和乌永雯见状,除了配合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
周彦辰不断的给苏晴夹菜,苏晴起初想着事,没理会,等她神游回来,周彦辰给她夹的三杯鸡刚好送到她碗里。原本司空见惯的一个小动作,在此时此刻却被画上了尴尬的色彩。她瞥了眼对面的乌永雯,神情落寞。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宣布给两位。”
周彦辰和乌永雯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全神贯注的看着苏晴。
只见苏晴深吸一口气,笑着说:“今天,是庆祝我脱离苦海的喜宴。这个脱离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还有一段已经坏掉的爱情。”
说到这里,周彦辰的脸色立刻白了。乌永雯扭头看向周彦辰,再额角看到几颗汗珠。
苏晴:“我正式宣布,我和周彦辰分手了。从这里出去之后,我就恢复单身。”
“苏晴!”周彦辰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分的暴击,“你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你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苏晴尬笑一声:“凭你还喜欢着我。”
周彦辰怒从心来,感觉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侮辱,当即起身走人。
乌永雯叫了他几声,也是无济于事。她有些气恼,回头质问苏晴:“你这是在做什么啊?周彦辰究竟哪儿对不住你了?之前的误会我已经给你解释过了。周彦辰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何必这么伤他?”
苏晴再抬头看向乌永雯的时候,已是满脸热泪。乌永雯内心一震,对方才的质问有些后悔。
苏晴哭花了妆容,依旧笑着说:“我不这么伤他,如何让他对我断了念想,从而看到身边还有一个这样优秀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