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太普通了,可不见得会原谅她的自作主张。
当然也不必要求太贵重了,毕竟她比较穷。
……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满心的期待。
包袱一拎,竟然有些分量。
他抬手轻轻解开扣子,生怕里面是什么易碎品。
晟妃不会送他水果或者粟米吧,毕竟华清宫最多的不就是粮食和瓜果么……
然而乌金光芒从包袱抖落的一瞬间,直刺瞳仁。
他贵为皇帝,自然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他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女人送他一副金丝软甲,还是亲手做的。
这金丝甲比他原来穿的那件不知轻薄了多少,却更加细密,拉起来几乎看不到缝隙。
为了防止重量全部加在肩膀上,还在腰身处做了鱼骨支架,可谓相当精巧。
他甚至迫不及待又小心翼翼地套到了身上,刚刚好。
对着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后,又小心翼翼地脱了下来。
令人俯首帖耳的威严帝王,此时竟如一个初尝情滋味的毛头小子,抱着心爱的姑娘送他的定情信物,笑得又痴又傻。
只是,别人的姑娘,大多会送一双鞋垫,一条腰带,手段好些的,会送一身衣裳。
他的姑娘,却送了他一副金丝软甲!
还有谁?!
他甚至压抑不住告诉全世界的冲动,但是他不能。
于是这一夜的归云帝,依旧没有宠幸任何一个妃嫔,却有“人”为伴。
一副叠地整整齐齐的软甲,躺在他的枕边,倾听了一夜不规则的心率,和香甜的梦境。
第二日天未亮,李德贤进来催皇帝起床。
却看到云清钺已经穿好了中衣,他忙要去喊伺候穿衣的宫女,却被云清钺制止了。
“你一个人伺候就行。”
“圣上,奴婢怕动作太慢啊。”李德贤一边纳闷着这位爷今天又抽什么风,还是老老实实地凑过去了。
“无妨,你将那副软甲取来替我穿上。”云清钺不动声色地吩咐。
“是。”李德贤连忙去枕头边上将软甲取了过来。
正要给皇帝穿上,突然一想:不对,按照皇上的套路,不可能这么简单。
于是,他稍微靠近了灯影,十分“讶异”地说:“圣上,您何时竟得了这样的宝贝,连奴婢都不曾知道,还真是藏得严实。”
“怎么,你懂这个?”云清钺微一挑眉。
“奴婢虽然见识浅薄,但也是认得明珠的。您看看这软甲的光泽花纹,单是材质就是奴婢从未见过的,再看这做工,这设计,奴婢敢说整个归云国绝对没有第二件了。”
云清钺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这是朕的爱妃做给朕的,别人怎么可能有。
李德贤暗自捏了把汗:看来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大清早的,差点又把自己的脑袋玩进去。
别说,这软甲放着的时候看着软软塌塌,往皇帝身上一穿,因为腰间的鱼骨设计,并不显松松垮垮,倒是衬得皇帝一脸英气。
李德贤由衷地赞道:“圣上,您是哪里觅得艺人,技法如此精巧?”
云清钺心情愉悦:“你猜?”
李德贤思索了一下说:“本来奴婢也猜不着,不过现下怕是能猜到了,应该是晟妃娘娘送您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云清钺斜了他一眼。
“除了娘娘,还有谁敢把圣上的名讳这么大喇喇地放在外面。”
别说,这李德贤还当真是观察入微。
胸腹位置,清澄为了重点保护,做了加厚并将云清钺的名字用古体篆字浮在了上头,一般人看不出来。
连云清钺也是看了许多遍之后才看出来的。
“这软甲,不会就是娘娘亲手做的吧?”李德贤哑然问道。
云清钺抚了抚胸口的花纹:“正是。”
“真没看出来。晟妃娘娘如此聪慧过人,会种花种树做衣裳,还会做金丝甲!”这回李德贤是真心实意地夸赞清澄。
云清钺的“恋爱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愉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早朝。
难得的是,今天诸位重臣对他这个皇帝也特别“友好”,等他意识到原因是晟妃搬离归云殿的时候,心情又一落千丈。
不光是前朝热闹的很,后宫也是唏嘘一片。
这晟妃也是神人啊,不明就里地被皇帝以皇后仪迎入归云殿,又莫名其妙的被皇帝连夜撵了出来。
灰溜溜地带着唯一的伺候宫女,徒步回了自己的华清宫。
沉寂许久的后宫,因为这个十分刺激地新闻,而一下进入爆炸状态。
现在不管各宫各苑,只要张嘴聊天,那么晟妃离开归云殿的原因绝壁是头版头条,点击率稳居第一。
连女鬼们都跟着活跃了不少。
要说最开心的,应该是旺财。
这傻狗,平时她在的时候,它整天日爱答不理。如今才走了几天,乍一看到她回来,就彻底的陷入了疯狂痴傻。围着整个华清宫,跑了不下三十圈,一口白沫子喷得到处都是,还不肯停下来。
清澄唤了它一声,让它停下来,就呼呼跑过来,蹭地她一身的口水和泥爪印子。
这一天,在整个京城都满是流言蜚语的时候,华清宫旁若无人的过了一个如同过年一样的日子。
众人吃得酒足饭饱,醉醺醺地十分惬意。
如果说清澄回来,有谁会不高兴地话,那就只有幼兰。
她听说了清澄回来的原因后。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她说了一句:“别人争都争不来的机会,你竟然转眼就扔了出去,真是……”
清澄挑了挑嘴角,真是什么?烂泥扶不上墙么?
“幼兰,我也有话和你说。”
“晟妃有什么吩咐么?”幼兰依旧脊背挺直,不卑不亢。
“吩咐谈不上。”清澄慢慢地绕着幼兰走了一圈。
“幼兰,我猜你小时候的梦想,也是打算做个好人的吧。只是,长大总是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会发生。”
“晟妃娘娘不妨有话直说。”幼兰面色生冷。
“直说也可以,就是停下你现在正在做的错事,此时回头还不算晚。”清澄走到她对面站下,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
幼兰明显手指一攥,却仍旧咬牙死撑:“我听不懂晟妃在说什么。”
“你听不听得懂,都不能改变你做下的错事,沾染的鲜血与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