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羡艳的目光之下,陈治抬腿跨过门槛。整个人刚进入房内,身后便传来“吱呀”的关门声。他正准备继续朝里走,陡然间横生变故,一柄长剑抵在他的喉咙处。
“你若敢轻举妄动,休怪我剑下无情。”男子低沉的声音响起。
陈治的惊呼声卡在喉咙,他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位约莫二十岁的黑衣男子,剑眉星目,脸型方正,面容惨白,额头沁着豆大的汗珠,左手紧紧捂住腹部,鲜血从指缝间渗出,右手则牢牢握着长剑。
“阿司,住手。”女子的娇喝声响起。
“诺。”阿司冷冷的扫了陈治一眼,而后收剑入鞘。
见威胁暂时解除,陈治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由大口大口地喘气。他很想转身逃离,可余光瞥到守在身边的阿司,只得放弃这个打算,开始打量眼前的情形。
这间屋子面积不大,由垂帘隔断,分为左右两部分。左面简单摆着三张食案和一排木架,右面则隐约可见一张红木床。
而此时,除了持剑的黑衣男子,另有一名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年轻女子,正站在两三米开外。
只一眼,陈治便认出了女子:“桃夭?”
“正是奴儿。”桃夭福了福身。
“这是何意?”陈治的目光在桃夭和阿司之间来回徘徊。他的出价被选中,明明可以单独与桃夭相处一个时辰,却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男子打乱了?难道是桃夭的情人?
“小君子,请勿见怪,这是奴儿的护卫阿司。”桃夭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
“不见怪,不见怪。”陈治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不由沉浸在桃夭的笑容里。
“请坐。”桃夭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治也不客气,直接在上首位坐下,而后挪了挪位置:“小娘子,一起坐呀。”
桃夭“咯咯”笑着,在其左下方的食案落座:“适才我看那竹简上写着:神医亲临,包治百病。小君子这般年少,医术便如此高超。奴儿打心眼儿里钦佩不已。”说完看向陈治,眼波流转,目光中带着倾慕之意。
陈治的心底刚因桃夭不肯同坐而升起的一丝失望,瞬间便被惊喜取代,他不禁有些飘飘然,挺直了腰。
“不知能否请小君子为阿司瞧瞧?”桃夭神情期待。
美人开口相求,岂有不答应之理?陈治毫不犹豫地答道:“能,能啊。”
桃夭冲阿司招了招手,后者立刻意会,快步走上前,跪坐在陈治边上,挽起袖口,将左手置于案上。
陈治痴痴地看着桃夭。这世上竟真有集清纯与妩媚于一体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见陈治迟迟不为自己把脉,反而色眯眯地盯着桃夭,阿司右手抓着佩剑,伸到对方眼前,手腕微微一抖,长剑滑出剑鞘。
陈治回过神来,把长剑放回剑鞘,接着将手指搭在阿司的手腕,摒弃杂念开始把脉。
桃夭状似无意地看向陈治,然而紧握的双手却揭露出她内心的紧张。
片刻后,陈治诊脉结束,他望着阿司,然后一点一点慢慢凑近。
发现陈治越靠越近,阿司不由拿剑抵在胸前,试图阻止。
陈治一把推开碍事的剑,弯腰看向阿司腹部的伤口,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何人包扎的?竟如此乱来。”
“是……是我。”桃夭有些尴尬地回道。当时,她见阿司鲜血喷涌而出,情急之下便随意扯了白布将伤口包裹着。可出血量太大,仍无法止住。
“能得少主亲自疗伤,是属下的荣幸。”阿司出言维护。
难道这黑衣男子头部也受伤了?不然怎会真的有人为了讨好美人,连命都不要。陈治疑惑地检查了阿司的头部,并没有受伤的迹象。他摇了摇头,接着长长叹了口气。
见陈治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桃夭的一颗心沉入谷底:“如何?”
“本就失血过多,若伤口再不好生处理,恐有性命之忧。”陈治如实道来。
“阿司,宽衣。”桃夭命令道。
“我需要热水,白布,还有酒。”
“白布和酒都备有,只是热水……”桃夭稍稍犹豫,“我让子衿准备。”说完,便朝门口走去。
“不可。”阿司迅速起身,拦下桃夭,“少主,不可,这可能会让您暴露。”
“只是要些热水,不会有事。”桃夭安抚道,“你且让开。”
阿司低着头不说话,固执地不肯相让。
看着桃夭和阿司两人僵持不下,陈治既无奈又无语。这人也忒谨慎了吧。他看了眼案上的温酒的鐎斗(温食之器),眼睛一亮:“有了。”
陈治的话引起了桃夭和阿司的注意,他们看向陈治,目光带着疑问。
“就用鐎斗里的热酒代替热水。”陈治指着鐎斗。
闻言,阿司松了口气,他宁愿死,也不能让桃夭收到一丝伤害。
桃夭看向阿司,目光森然:“阿司,你竟连我的命令也敢违抗。这次便算了,若还再犯,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阿司抬起头小心翼翼偷看了桃夭一眼,发现后者脸上挂着些许怒气,他不敢反驳,乖乖应道:“诺。”
“阿司,你且脱了衣服,过来。”陈治说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还有白布,全都拿来。”
阿司从木架上取了白布,放到陈治面前的食案之上。
陈治将盘里的瓜果倒在一旁,接着把鐎斗里的热酒倒出部分到盘里,然后从白布上撕下一块。做完这一切后,他看向阿司,有些不悦:“怎还穿着?快脱。”
阿司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红晕。他瞟了桃夭一眼,神情扭捏。
“难不成要我再帮你一次?”桃夭有些气恼。
阿司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些画面。不久前同样也是包扎,因着他动作缓慢,引得桃夭亲自动手强行剥开他的衣物。当微凉的指腹触碰到紧实的肌肤,身子不住微微颤栗,心底也划过层层涟漪。
想到这儿,阿司的脸越发泛红。他甩了甩头,麻溜地褪去上衣,露出精壮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