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重点的升学考试日益临近,学校也只能报一个,并不分批次录取,而实际学校的排名也仅是在社会中流传,就那么四五所学校,却成了万千考生的朝拜圣地。爸妈采取赌的方式,直接给我报了排名第一的萃文中学,或许他们认为考不上也是正常,反正赌一次,索性赌个大的。
那次考试的试题全市统考,全篇无难题,更无语句不通。发榜那天,我从同学家长口中听到了我的名字,兴奋异常,随着各个团伙儿的伙伴,先后赶往萃文校门口去看发榜。这次眼睛直接抓住了自己的名字,共招100名考生,考了第18名,不错的成绩,面对眼前的各位亲人,我欢呼着,曾削我的,曾被我削的。这次我才发现,原来在榜中找自己的名字,也没那么的难。我疯跑着回家道喜,原本晴朗的天空却下起了雨,而后我才知道,这是从小到大各项考试中,唯一一次考出个人样儿的成绩。
萃文初中三个年级共六个班,是一所市重点高中的校中校,二层的小楼坐落在学校操场的西北角,每个年级100名左右的学生,全校加起来还不及对面一所初中半个年组的学生多。入门左二右一的教室布局,无明亮的大堂,仅在入门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块黑板报,内容无人更新,几乎常年被三个年级月考的榜单占据着。每次每个榜单名额限制在80名,相传只要进了这80名的榜单,中考便可踏入省重点高中。
右侧狭窄的楼梯通往二楼,除了后两年被叫去教师办公室,我几乎很少踏上那不稳的楼梯,而和我不同班的小驴儿,后两年上学的每天都要踏上那个楼梯。入门后如果闻到了烟草的味道不要吃惊,因为正副校长是两个老烟鬼,校长室仅在入门右侧,离榜单的位置最近。
疯玩了一个假期的我就这么正式步入了初中,班主任的性别也由之前的诸位班主任性别女换成了一个高大身板的班主任性别男,班主任的年龄段也从不惑跨为知天命,所以从见到他的第一天,我便觉得未来的三年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月考,就是每月一次的考试,对于我来说,考完的当天是最轻松的日子,发榜的当天是最痛苦的日子。每次的发榜,班主任都会这样的说:“这次我们班,有哪些同学,没有进入前80名啊,站起来看看”,于是我站了起来,脸发烧一样的热。
“好吧,你们坐下吧!”之后他叹了口气,不加思索并放大了声音继续的说,“自入学以来,月考一次都没进前80名的同学站起来!”于是我又站了起来。再之后,他说了些什么,没有说什么,只要言语中听不到我的名字,我耳朵一律进入到屏蔽的状态,只盼着听到他最后的那句“坐下吧”。由此反复几个月的考试总结下来,我本想索性的来一次性站立避免这个蹲起的动作,但无奈没那个胆量来抗衡班主任的命令,于是双腿不由自主的伸直,弯曲,再伸直,心里急切盼望着再弯曲。
初一整个学年几乎都充斥着这样的平淡无奇,而一个临近期末上学的路上却给我带来了意外惊喜。
那天是新学年的入学考试,一大早,我和平时一样,沿着相同的路线,迎着相同的阳光,漫无目的哼着小曲骑行。新学年的考试占用了高中教学楼的教室,因此并不影响我正常的上学。当骑行至最后一个路口,前面一辆28号大自行车后座载着一个女生,女生并腿斜坐,阳光洒在她的头上,洒在她的脸庞,我不经意的骑行而过,一瞬间的定格抓住了我的眼睛,无奈过快的车速,当我再想仔细的打量这个女生时,距离已超出好远。又不敢回头去望,定会被骑车的大叔发现,也只好继续骑行。
是夏楠,我心里一震,仿佛瞬间某根神经搭上了它曾经的轨道,随之血涌入心,加速、入脑,“她来考我的学校?“我问着自己,肯定大于疑惑。接下来的一整天,整个人都兴奋着。再之后的日子继续着平淡无奇,每天都重复着迎接期末的准备。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周的时间,新学年入学发了榜单,一年的时间就是这样的快,去年发榜的兴奋心情早已被一年来狼狈不堪的成绩冲刷的影印全无。随着去看热闹的人群,来到早已熟悉不过的校门口,一张大榜,张贴在校门口黑板报上,红纸黑字,我站在三层的人群外,搜索着夏楠的名字,虽无法确定她是否前来考试,但内心仍迫切的盼望。
与往次的搜索榜单不同,这次完全是从头到尾挨个查找的,不确定是一年来自己变得成熟稳重,还是一年来学习的压力已完全让自己丧失了青春的活力,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名字,从头查着。过了一半,仍无她的名字,有些紧张与叹气,继续看,第86名!熟悉的名字,夏楠,来自启工小学,不会错,夏楠考上了!人群中,我无法欢呼,无法激动,但无法抑制住脸上的笑容,迅速转身离开了人群。
我回想这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在有意的回避那段记忆,试图把学业放在首位的我,却被搞得不堪一击,我无法确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已被封存的关系就这样即将开启,我期待,甚至有些兴奋的期待着,但同时我又在躲避,躲避自己的成绩,躲避在目前这个年龄段不该出现这样的问题。就这么矛盾着迎来期末考试,矛盾着迎来了初一年级的最后一次蹲起,矛盾着迎来了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