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竹筷子在严璃手中瞬间折断,然后一张让她从状元变成探花的俏脸由累惨的白变成乌云一般的黑,女子扔下筷子,刷的一下站起来,脚尖点地,轻功飞了出去。
祝浅瓷被如此敬业的精神吓得目瞪口呆,抓住顾步婉的手说:“老顾,我们要加强一下锻炼了吧?”
“我不用,你加强吧。”说完,拍了拍抓着自己的小手,用略显沉重的轻功走了,留下上司泫然欲泣。
“叶兄。”祝浅瓷转头看向一脸羡慕的叶东芒,“你,能,不能……”
“公主别慌,我听得出在哪,跟上我。“叶东芒说着,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潇洒地走了出去。
“我不去了!“于是,祝浅瓷默默跟了上去……
等他们一前一后到达现场的时候,严璃已经控制了场面,巡卫司上次那位大兄弟哭丧着脸蹲在大夫和受害者旁边。
“章询,这里交给你了,我和顾大人去追人。“
听到大理寺少卿叫自己,章询缓缓抬头,但对方已经不见,粗犷的汉子默默想道:同样是办案的衙门,差距也太大了。
“叶兄,我们跟上去。“
躲在门后的两人做贼一般狂奔跟了上去,终于在断气之前在一个脏乱偏僻的小巷子里跟到了堵在巷子两头的顾步婉和严璃。
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缩在一个筐子旁边,双手都是血,祝浅瓷拍了拍一脸凶相的严璃说:“缓和一下表情,我过去看看,有药没?“
严璃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可是用手指在刚刚的那个店家右肩穿了五个洞,但还是把金创药给了她,然后转身望风。
深吸了一口气,祝浅瓷走到小女孩面前,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拿出糯米纸包着的红糖块,说:“吃一个吗,小妹妹?“
“你们要抓我。“小女孩防备地盯着她,认真地说。
“为什么伤人?“祝浅瓷坚定地与小女孩对视。
“我不是故意的,我好饿,我想吃东西,可是他们打我,我不想还手的,我只是想挥开他们,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终究是个孩子,小女孩说着就哭了。
“吃吧,我不打你,我可以让你从此不会挨饿,甚至可以让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但是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为什么那么厉害,你经历了什么?“祝浅瓷把糖喂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女孩,试着去抓她的手。
“真的吗?“
“真的。“
小女孩想了想选择把手伸出去,但是握住女孩子手的某人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尴尬地咳了一声,对着倚在巷子边望风的顾步婉喊道:“老顾,过来包扎。“
“叶东芒,去巷子口站着。“说完,顾步婉一脸嫌弃地看着祝浅瓷,走过去温柔地抓着小女孩的手,从腰间拿了个带木塞的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些液体出来,细细擦着小女孩的手。
“我叫许如诗,是被……爹娘卖给人贩子的,后来那个人说我经脉奇特把我卖给了一个大夫,他每天给我喝试各种很苦的药,我的力气莫名其妙的大了起来,昨天我打断铁链子逃了出来,之前那个人给我吃了好几天奇奇怪怪的草,我好饿……“
“我知道了。“祝浅瓷站起来,用严肃地语气说,”叶东芒,你把她带回去好好照顾,过两天我来接她,严璃,那家酒楼是不是叫映江楼?“
“是。“严璃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人震慑到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人位比三孤,凌驾于六部、大理寺和巡卫司之上。
“老顾,拿着我的令牌封了它,我记得他们的账目有问题,税交少了,至于那个被打伤的老板和他的伙计,就说他们故意伤人,对方合理防卫,再追究就直接给我送到刑部,我回易止阁查点东西。“
说完祝浅瓷就要离开,然后发现三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于是解释道:“要不然各位以为我每天在易止阁干嘛?更何况,有的东西,在我这里,我说它是什么颜色的就是什么颜色的,毕竟谁都有亏心事。“
当某两人轻功回家,叶东芒抱起许如诗走向自己小店的方向,祝浅瓷一脸淡定地选另一条路走出这个偏僻荒废的地方,然后松了口气,这个装的好累,但是这种时候要体现自己的实力是一定要的,只是帝都有这么个地方,她还是很诧异的。
回到易止阁翻出帝都这几年的人口迁移记录,发现这个地段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看了看天色已晚,于是赶紧回了公主府,她有一些问题想问那个感觉根本没有受伤的男子。
“安诺!“祝浅瓷推开门喊道。
正手持一卷书,刚刚拿起一块松子糖的安诺被如此兴奋找他的少女吓了一跳,差点把书塞到嘴里,他强装镇定地说:“公主何事?“
“安诺,帝都有多少被废弃的脏乱地段?“祝浅瓷从未在工部每年帝都的区域划分上看到过他们。
“十几处吧,大概,公主可是要查工部?“安诺猜测道。
“可以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地地方是怎么来的,那些住户去了那里?“祝浅瓷急切地问道,这其中绝对不简单。
“这……”安诺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要将十年前的那场血流成河的斗争告诉她比较好,“公主,过分深究对你无益。“
“又是这句话,安诺,在你眼里我是这么弱小的人吗?“祝浅瓷走到躺在软榻上的安诺面前,一脸难过。
“公主,时机不成熟,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一听安诺这句云淡风轻的话,祝浅瓷觉得谈不出什么了,于是要走,却被安诺一把拉到了怀了:“等一下,公主,我上午还有话未说完。”
祝浅瓷从男人硬邦邦的胸口抬头,抱怨道:“我撞疼了,放开我。”
“为什么公主不问问我伤在哪里就跑了。”安诺控制住祝浅瓷,换了个两个人都不别扭的抱法。
“你……”祝浅瓷不想理他,但几番挣扎没结果,只能开口道,“就你这个样子哪里像受伤?你不要试图骗取本公主的同情心,我没有。”
“真的没有吗?公主听到我受伤有没有担心?“安诺继续调戏这个在某些方面一窍不通的小丫头。
“没,没有。“祝浅瓷的脸一下子红了。
望着这张红得能滴血的小脸,安诺表示差不多了,再逗就要生气了,于是开始说正事:“确实没受伤,中毒了而已,我最多压三天,可否请公主帮我找一味解毒的药引?”
“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找不到?”祝浅瓷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招司国曾经送给女帝一盆血诛草,我需要它的果实。”
“那是天下奇毒,你中了什么毒,要这样以毒攻毒?”祝浅瓷见安诺放松了钳制,赶紧爬了起来,低着头坐在旁边,但是,这个草被女帝像稀世珍宝一般放在万星楼里严加看管,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能拿到。
安诺知道她的困惑,说:“公主只管去摘,而且一定要让女帝知道是你摘的,她才不会追究。”
“为什么?”祝浅瓷见对方又在跟自己打哑谜很不高兴。
“时候未到,有个可以动动手指就让公主死的悄无声息的人还没出现,再等一段时间。”安诺的语气有些像哄一个跟父母因为一件玩具生气的小孩。
“你……东西我会去拿的,这两天我不要与你说话。”说完就气鼓鼓地回房睡觉了,临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安诺还会搬回来跟自己住一间屋子吗?
两人不欢而散,但是第二天映江楼的情况就比较好了,顾步婉顺利查封了店面,老板被她吓得根本不敢追究任何事情,,一切处理完毕,教会章询这么写报告上报此事之后,去巡卫司找大理寺卿拿大理寺的用度记录。
她还没走近,就看到了外面皇太女的车驾,顾步婉尴尬地躲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开始派人跟踪自己,还是避一避比较好,于是选择当一回梁上君子
站在大堂上一脸无语表情的严璃面对一身华服的皇太女,总感觉对方是来添乱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审视。
祝澄霜还未受到过如此冷遇,奈何对方现在是能不能反盘的关键,开口道:“本公主奉命前来与严少卿一同调查走私案。“
“殿下看过卷宗了?“严璃表示帝王心术,您老还没学到女帝三成。
“嗯,少卿有何高见?“祝澄霜铁了心要拿祝穆晴把柄,所以有些急切。
“殿下,臣认为可以暂时不要从那几个商人入手,所以已经派人前往他们的据点调查,过一会臣会亲自前往,殿下可要同行?”严璃回答道。
“嗯,本公主既然接手此事那就必须负责。”
这句话听着十分敬业,但是严璃知道:你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真是,哼,贵妃之子了不起呀?皇太女了不起呀?这么几年怎么都没学会改一改这种臭脾气。
顾步婉蹲在在屋顶上偷听,觉得气氛颇为尴尬,今日不宜拿东西,还是明天再来吧,于是赶紧回到了易止阁,就看到自己的上司一脸难过地窝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