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段时间,俞琰突然告诉我他跟端王提了佳莉的事情,结果端王不但听不进去,还很生气,觉得俞琰假正经。
“这本来就是他的家事,我提这事就不太好,还惹得他生气了,以后这事不要再提了,虽然我也觉得她可怜,但是管不到也就算了,惹祸上身不好。”他长长叹口气。
“你也不要一直想着这事,徒增烦恼罢了,你有时间就多去陪陪佳莉。端王虽然年纪大了些,花心了些,但是做他的妾不比在外面花船上漂泊要好?”俞琰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她自己已经赚够了赎身的钱,她本来是准备找个地方好好过日子的,这样一下子,她以后都会不开心的。”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俞琰的话说的好像佳莉就是矫情而已。
“你真信?”俞琰挑起一边嘴角,似笑非笑地问我。
“怎么?我还真信,她自己手头有些钱,她去了乡下,就可以自己过日子。”我看他这样的表情,心里更加生气了。
“也不知道她真这么想,还是你太天真。她一个女人,柔柔弱弱的,家破人亡,她一个人怎么过活?这个世道女人不靠男人是活不下去的,别说什么一个人去乡下过活,她估计是看不上端王,毕竟她长的好看,端王年纪大了些,她怕是想做外面男人正头娘子。可是她也不想想,她一个罪臣之女,又是沦落烟花巷的人,这样的女人,哪个男人会明媒正娶她?端王好歹是王爷,嫁给她做妾,不委屈了,再说,就连她上花船,也不得靠男人光顾吗?”俞琰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地看着我,然后悠悠打了个哈欠。
“你……”我气的站起来,真想打他啊。
“好了,你别生气,我说着玩的,我知道她可怜,也知道她不喜欢端王,好了好了……可是我那不是也帮不上忙嘛,虽然是做妾总比在花船上好,对吧。”俞琰看我气的站起来,赶紧来拉我,然后哄着我说:“别气,别气啊,我乱说的。”
我撇了撇嘴,不想跟他理论了,只是跟他说:“好了,好了,你忙你的吧。宫里来了消息,永元公主花朝节这天出嫁,命妇们都要进宫送她出嫁,可不就是明天,唉,她也是命苦啊……不说了,你去吧,我也得准备准备了。”
“嗯……永元公主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我竟然还不知道,我开始还以为要我去送,现在看应该是不要我送了。”俞琰沉吟着,然后拍拍我,说:“好,那我也去做我的事了,你去准备吧。”
他走后不久,萧娘就来了。
萧娘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
“这是什么呀?”我凑过去看。
萧娘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边打开包裹边小声交代着我:“这是我从春桃那里搞到的好东西,她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偷偷瞒着我,亏我对她那么坦诚。你可别说出去啊,她说这些东西不入流,不能给太太小姐们看。”
我听她这么说,心里已经猜出了几样东西,只是心里又觉得不太像,毕竟这样的东西春桃一个黄花闺女收着不太好吧,要是被人看到了,算是淫邪之物了,这可是败坏名声的事情啊。
“萧娘,这样的东西还是快些还给她比较好,让她也赶快处理掉,不然被发现了,府里可是断断容不下她了。”我拉住萧娘开包裹的手,认真地说。
“啊?这么严重?”萧娘瞪着眼睛,露出惊讶神情。
“这种东西,就连我们这样嫁人的都是不好拿出来的,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有这种东西?”我摇摇头,对萧娘说。
我想起我当年要出嫁的时候,我的母亲在晚上神神秘秘地到我房里,然后拿出一本小书给我。
我一打开小书,才发现都是图画,黄的是一男一女两人正在做那事。
我赶紧将书扔给母亲,脸一下就红了。
母亲却拿着书跟我说:“你也要成妇人了,这些事应该要知道的,有些家里还有陶瓷做的小人,这小书是我的母亲给我的,现在你拿着,我在这里你不好意思,我等会就走,跟你交代交代。”
我依旧红着脸,不好意思抬头看母亲,母亲就把书放在桌子上,出去了……
“那,那姐姐,我们应该怎么办?”萧娘显然也有些害怕了,她摸了摸包裹,撅着嘴。
“这事儿又不能声张,你把春桃喊过来我们问问她。”我也伸手去摸包裹,隔着一层布,能感觉到是一本本的。
“好的,我就去。”萧娘转身朝门口走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书本子呢?
我打开包裹,发现最上面的一本写着:唐小英传奇。
咦?这怎么跟我想的东西不一样?我打开书页,只见上面有题章,共一百二十回,回回都还有题目,再往后看,是正文内容,写的竟是个长长的故事!
再一看下面的几本,都是这样的传奇小说话本子。
“哎呀!弄混了!”我一拍额头,赶紧去追萧娘。
一出院子,萧娘已经带着春桃往这边来了。
“先进屋子里来,我有话问你。”我对萧娘招招手,又对着春桃说。
一进屋子,萧娘就去看包裹。
“这个……萧娘先等等,春桃啊,你的那些传奇小说话本子是哪里弄来的?”我轻声问春桃。
“太太,我不是有意的,我是偶然看到这种东西的,我本来想把它们扔掉的,但是没想到被二太太看到了,我……”春桃慌慌张张地说。
“没事,没事啊,这些东西你自己私下看也没关系,只是别到处给别人看,这些话本子什么的看看倒没什么,那些女孩子不能看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要碰啊,不然你也知道的。好了,没事的,只是问问你,下去吧。”我点头让春桃下去。
“姐姐,你不是说……”萧娘惊讶地问。
“这个,我就跟你说。”我赶忙打断她。
春桃走后,我赶紧对萧娘说:“我……我搞错了,我以为你们拿的是那种东西,没想到是些小说话本子的,那就没什么关系,自己私下看也没事的。”
“啊?那姐姐你以为是什么呀?”萧娘皱着眉头看着我。
“这……这个……就是那种男女之间,是吧,那种……”我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如何跟她解释。
“哦……我知道了。”萧娘拖长尾音,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
“你喜欢这些?”我赶紧岔开话题。
“对啊,我就是喜欢这些,所以赶紧来跟姐姐分享嘛,没想到姐姐说这个不能看,把我吓得……”萧娘依旧斜着眼睛,笑着看我。
“好了,好了,谢谢你啦。”我推了她一下。
“姐姐,真的,我以前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专门讲故事的本子,我看的那些书还有你让我看的那些,大都讲的是道理,就是庄子的书还有点意思,有许多故事,但是这个是真的有意思,让人一读就停不下来。”萧娘笑着,拿了一本给我。
“这个,我还没看,姐姐跟我一起看,好不好?”萧娘娇声说。
“好,一起看。”我看了看那本的名字,是:南朝旧事。
于是准备什么的我也抛到脑后去了,只跟萧娘看了一整个下午的书。这书是真好看啊,我跟萧娘还为着书里的故事哭了一遭,午饭也只是随便吃了吃。
直到了晚上,好容易看完了这本书,我跟萧娘又聊了一阵,才想起来明日还要进宫,慌慌张张让若水和绣竹开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