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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邱晗站在他刚刚租下的金砖大厦21楼的办公室,在寸土寸金的省城市中心,这500多平米的写字楼足够气派。他现在正站在办公室面东的一面落地玻璃往东看,从这里可以看到紫云山和玄义湖。他毫不犹豫的花了多一倍的租金租下21层,就是为了这一览无余这一山一湖,从这里往东看,此时的太阳刚刚升过紫云山紫云峰,阳光洒在玄义湖面,波光绮丽,一幅美丽的秋日山水图,风光绝好。他来回走几趟,又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这里可以隔出两个办公室,这里比较安静,里面还可以隔个小间给沐秋准备一个午睡的小房间。

在选定这个办公室之前,邱晗专程请省城有名的风水师傅来看过,师傅细心测算后认邱晗看中的这层大吉,尤其适合求财,师傅指着对面的紫云峰和玄义湖对邱晗说,对面的紫云峰不高,初阳穿过山峰,紫阳峰下紫云寺安静祥和,细看仍可见香烟缭绕,此为紫气东来,再看这玄义湖这一汪湖水,由东南紫云峰向西而来,此为财源滚滚。如果在这里创业,必将事业兴旺,财源滚滚。邱晗特别高兴,包了一个厚实的红包给了风水师傅。

现在,工人正光着膀子忙碌着安装办公家具,邱晗把包工头叫了过了,再三仔细交待好了这片区域的安排和设计后,才放心离开。沐秋的生日是10月下旬,他计划在10月中旬前完成全部装修工程,在沐秋生日这一天带沐秋来参观新公司,给她一惊喜,他思量着沐秋总是希望自由一些,自己开公司是最自由的,招几个员工,权当是家里请两个保姆。现在他还没想好公司以后做什么,看沐秋喜欢,她喜欢什么就成立什么公司,赚不赚钱或早赚晚赚都没有关系,这里环境这么好,沐秋肯定会喜欢的。他怀着一种强烈的不安期待着这一天快点到来,他煞费苦心的打造一个全新的开始,沐秋更加能够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他这样想是有理由的,因为以往的每一次争吵,都是沐秋选择的让步,这一次,她肯定还会让步,回到省城来支持他创业。当然,现在他心里也有些不安,这一次沐秋回东城后,联系一天比一天少,这几天一个消息都没有,他发的短信也常常是隔了好久才会回复,这几年,沐秋虽然会让步,但是她似乎从来没有真正的认同他,这种挫败感贯穿了大二到现在的两年多时间。这两年,他对沐秋越发的疼爱和依赖,他觉得,如果需要用生命来证明爱情的话,他愿意拿命来赌。可是沐秋总是若有所思,而又若接若离,就像一把空气,他可以感触到却怎么也抓不住,有时候,他觉得不了解沐秋,但是他又会很快的否定自己的想法,三年了,他如果还不了解她,这也太失败了。事实上,邱晗的感觉没有错,他手里拽着的是一把沙子,无论抓得多紧总是在不停的从指缝里漏出来,他愈是想抓紧一点,可是却漏的更快,再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他摊开手心时手里可能一无所有。

邱晗的妈妈喜欢沐秋,并为沐秋在省城联系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但沐秋说,她想回东城实习一段时间,陪陪家人。邱晗每隔几天会打个电话到沐秋家,一般都是沐秋妈妈接电话,沐秋的妈妈只要一看是省城打来的电话,就会高兴得眉飞色舞,他交待了沐秋爸爸,看到省城的电话必须得让她来接,她担心沐秋爸爸不会说话,更担心老头子把沐秋的情况漏嘴说给邱晗听,她认真而又谨慎地做着沐秋和邱晗的爱情守护神。邱晗每次问到沐秋,她总是很开心地告诉邱晗,沐秋每天都会讲到他,只是沐秋太忙了太累了,她会让沐秋回电话这一类安慰的话等等。

沐秋妈妈每次接完邱晗的电话总会愣愣的坐在电话机旁很久,在她心里,邱晗是沐秋最好的归宿,同样作为女人,她深深的感受到生活的负重给青春带来的伤害,她们这一代人,也有过青春,有过爱情,有过梦想,也有过对未来生活的憧憬,只是时代给予她们太多的苦难,她还没有来得及体会爱情的美妙,便在生活的某种安排下走进了婚姻世界,而后相夫教女,操劳一生。

邱晗上了车,他真的不知道要去那里,他发动了汽车,胡乱的在汽车导航寻找目标和方向。要是沐秋在的话,他会有很多的事要做,精心的把沐秋上午、下午、晚上的行程都安排的妥妥的,比如,上午去紫云山做个有氧运动,中午到香巴拉品尝一下神户牛排,下午再按排好一场瑜伽。亲自送沐秋送到瑜伽房,等沐秋把衣服都换好,开始瑜伽准备工作了他才会离开,然后他会一般就在附近随便逛逛,等沐秋中场休息时,他又送来一份粗纤维蔬果汁,沐秋好几次关照邱晗,她不太喜欢这样,邱晗总是捧着沐秋的脸认真地说:“宝贝,这是爱,我只有这样做了,我才会心安,我才会舒服,我才会觉得我是在爱你。”沐秋拿他没办法,也就依他随他了。晚上的时候,只要沐秋有兴致,那邱晗就会带着沐秋去吃西餐日料或是火锅,玄义大街上那家火锅店老板一看到邱晗和沐秋来,就问啥时候结婚,这是邱晗最喜欢听的话之一,这时候,他总是乐呵呵的说:“快了快了!”而沐秋从来都是微笑不语。如果是沐秋不想出去吃,邱晗就会叫外卖,沐秋吃的时候,邱晗就在边上有一句没有句的读网上的段子给沐秋听。如果沐秋叫了她最好的朋友小瑶,沐秋就会赶邱晗出去,不要他在家里呆着。

想到小瑶,邱晗突然想应该和她见个面,他们是同学,他和沐秋的事多亏小瑶,那次“蛋糕事件”后,如果不是小瑶给他“通风报信”,他根本不敢趁热打铁穷追猛打。每次俩个人吵架了,沐秋原谅他也都是听了小瑶的劝,因为她俩是最要好的朋友,俩人无话不说。现在小瑶也在省城实习,去找她聊聊。

邱晗拨通了小瑶的电话,约好了1小时后在小瑶单位楼下的咖啡馆见面,邱晗在路边随便找了一家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驱车直奔小瑶单位楼下的咖啡馆。半路上,邱晗在玄义百货停了一下,给小瑶带个小礼物。

推开咖啡馆的门就看到小瑶在临窗的位子坐着,小瑶也看见他了,向邱晗招手。小瑶今天穿了件粉白色的运动外套,这个颜色沐秋也喜欢,她俩好多衣服都换着穿的。两人都点了杯咖啡后,邱晗把刚刚买的一套雅诗兰黛化妆品递给了小瑶。

“哇,这么贵重!”小瑶打开手袋看后说道。“嘿嘿,拿人家的手软,看样子又有麻烦事要求我了!”小瑶一边打开盒子一边笑着问道。看在你这么好的礼物的份上,本小姐看看能不能帮你。

“小瑶,沐秋这次回东城后怎么样?”邱晗先来了个投石问路。“你都不知道,我那知道?”小瑶小心的挤出一厘米左右的乳霜抹在手背上,轻轻的手背上揉着。“小瑶,沐秋不在我身边我这心总是悬着,你说……”“瞧你,就这点出息。”邱晗话还没说完,小瑶就打断了他。“小瑶,我刚刚成立了一个公司,现在正在装修,这不,希望沐秋能早点来省城帮我打理!小瑶,你也别回江西了,我们一起创业怎么样?”邱晗两眼放光的等着小瑶表态。“你的公司准备做啥呀,邱老板?”小瑶阴阳怪气的问道,“这个……这个……这个不就是等沐秋来了让她定嘛!”“你算了吧!”小瑶伸出手指指着邱晗的额头,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特别讨厌你的自、作、主、张。邱晗,沐秋就是烦你这一点,你晓得么?”小瑶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咖啡又接着说:“你以为你什么都帮她考虑到了,你以为你为她考虑好了一切就是爱她,你考虑过她的感受没?你有没有想过她的需要?你用你喜欢的方式对她时,你考虑过她喜欢吗?邱晗,你想过没,这一路走来,也有二年多了吧,这两年来你除了陪着她吃喝玩乐,你了解过她心里在想什么吗?”小瑶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话。这一连这么多反问让邱晗感到有些狼狈不堪。

他刚想反驳,小瑶又说了:“是的,你把她的生活照顾得很好,这一点我承认,全天下认识你们的人都承认,可是你缺的还是关心沐秋,你只是在满足自已而已,归根到底,还是自私。”一听到小瑶说他自私不关心沐秋,邱晗腾的站了起来。“你给我坐下!”小瑶小声说。“邱晗,你要试着从沐秋的心里去寻找她所想、所喜、所爱?明白吗?”小瑶指指自已的心说。“我对她的好难道她还看不出吗?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那怕是命!“邱晗涨红着脸,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引得邻座的几桌人回头来看。“她要你的命干嘛!她救了你几次命倒是真的!”小瑶喝了口咖啡降低了声音嘟哝着说。“小瑶,你帮帮我吧,能不能帮我和沐秋说说啊,让她快点回来吧,你能请假吗,你帮我去她家说说好不好啊!“邱晗一急就拉着小瑶的手臂。“干什么呀!”小瑶甩开邱晗的手,你看你这个耸样,小瑶一急江西话都出来了,“沐秋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怕是再也不会理你。”

“邱晗,你也不能这样依赖她,你是一个男人,你有你的使命,也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爱情里,更不能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你真是蠢!”小瑶说那个蠢字时咬牙切齿的,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几秒钟后又在邱晗低垂的额头上用力戳了一下说:“毕业前沐秋和我聊起过你们的事,沐秋很担心你,她说你为了讨她的欢心,不计成本,不顾得失。这些话沐秋不让我说,她说,有些道理必须要自自己去想透彻。”我走了,谢谢你的礼物。邱晗若有所思的想着,小瑶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离开,他没有注意。他走出了咖啡馆时,天色已暗,华灯初上。

小瑶的话的确有道理,他是个男人,要有宽广的胸怀,更要有自已的事业。沐秋答应做邱晗的女友后,半年后,他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多,多数争吵都是因为一些小事,比如参加一些社团活动、参与校话剧团、还有一些他觉得没必要去的聚会等,他并是不信任沐秋,而是源于他视沐秋为自已的私有,不愿别人有一点点染指,特别是校话剧团,让沐秋出演朱丽叶,对戏时与男一号那么多的亲密互动让他根本无法忍受,两人大吵了一次,好几天沐秋不理他,但是最后还是沐秋妥协了,退出了校话剧团。还有一次,沐秋的几个女同学约着去紫云山露营,邱晗因为不放心,不同意沐秋去,后来又是沐秋做了让步,没去,这次没有吵架,但是沐秋要邱晗尊重她的选择。还有很多这样的小事引发的吵架或争执,他也知道这样不对,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已,他也非常清楚这样的心态会极大的伤害他们的感情,但是他一直认为沐秋能理解他,否则沐秋也不会让步和妥协。

窗外也开始下起了濛濛小雨,中山南路上开始堵车了,他点了支烟,抬手开了点天窗。小瑶今天说沐秋不想他太依赖她,希望他能有自已的事业,说得没错。假如有一天沐秋离开了他,他又会如何?他不敢想到分开,一有这个念头时,便强迫自己中断这种可怕的想法,像是他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一样。现在吃的、用的、花的都是父亲给的,沐秋也问过他,有没有想过自已能做什么?是应该想想这个问题,他骨子里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一直希望摆脱父亲的影响力,有自己的一份事业。当然,现在这个时候,邱晗还没有意识到事业成功所带给他的荣誉感,他思考想做点什么最大的动力依然还是沐秋,他觉得沐秋让他做的,他就应该去做。

他突然想起在省科大的陈凯,这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前阵子听他说他正在研究当下最先进的3D打印技术。陈凯有极好的天份和专研精神,但他缺资金。那次陈凯和他聊天时说了很多新技术,大部分他都听不懂,但陈凯说,以后家家都有台3D打印机,需要什么只要设计好,就像打印材料一样把需要的东西打出来,这让他印象非常深刻。一想到这里,他一个急刹车,插进了辅路,顿时,后面不少车都停顿了下来,路上的喇叭声开始此起彼伏的“抗议”,几个暴燥了点的驾驶员摇下车窗,对着邱晗吼了起来,邱晗一加油门,一溜烟疾驰而去。

他赶到科技大学学生宿舍时正好碰上拿着饭盒去食堂的陈凯,他一把拉过陈凯说:“别吃了,跟我走。”“喂,不行啊,我晚上还有课。”不管陈凯怎样争辩说这堂课有多么多么重要,但还是被邱晗拽出了校门,上了他的奥迪车。“什么事这么急?去那里?”陈凯一边整理着被邱晗拽得有点变了形的衣服一边问道。“要不要钱?”邱晗发动了汽车。“什么?”陈凯没听懂邱晗说什么,一脸诧异的问道。“陈凯,你还记得你上次说的那个能家家户户用的打印东西的3D打印机技术吗?我想投资,你负责技术,我负责资金,我现在带你去我租的办公室,怎么样?”“神经病!你没发烧吧?是不是在说胡话?”陈凯侧过身打算用手去摸邱晗的额头。“去去去……”邱晗一边推开陈凯的手,我是认真的,他一本正经的看着陈凯说道。“大哥,那个技术现在还不成熟,是国际上最先进的技术之一,国内还只是在实验室开展相关研究……”“别废话,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干,想不想?”邱晗提高了声音。“如果你想,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你不想,马上回你的教室,继续你的课。”“邱晗,项目风险很大,你可要想好!”陈凯见邱晗态度很认真,也很认真的说。“你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干?”邱晗没有答理陈凯的理性分析,继续着他的问题。“想!我做梦都想。”“来,哥们,碰一个!”邱晗伸出手,握成拳,两人的拳头碰了一下,车向着金砖大厦的飞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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