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平灵素大笑几声,坦坦荡荡道:“小爷我刚才给你宽衣解带,该看的,该摸的……”他说到“该摸的”时放缓了语速,拖长着尾音,语气里带着些挑逗的意味。
被粗壮的树枝格挡着,又是天黑又是大雾的,庄洲听到这番话的表情虽不得而知,但水桶倒在地上的“咚”一声,倒是打破了这静悄悄的夜晚。
“哈哈哈,好兄弟害什么骚啊!”平灵素掸了掸衣角,抬脚踏上脚凳,落下句:“我在车上等你。”便缩回了马车里。刚进得马车,平灵素就打了个寒颤。
“阿嚏!”
因为在马车里,喷嚏声被车帘挡去了大半,仍是被耳朵尖的庄洲听到了。他在河边远远喊道:“灵素,没事吧。”
“婆婆妈妈的。”平灵素斜躺在马车里,用袖管随意擦了下鼻子,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朝庄洲藏身的那棵树的方向,吹了几声口哨。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庄洲收拾妥当也上了马车。
墨雨早取了伤药回来,见平灵素在马车里合衣睡着,只轻轻地将从平府取来的素颜胶放在马车门帘边上靠里位置。在庄洲爬上马车时,墨雨用手指了指药膏方向,示意庄洲赶紧用药。
眼看主子蹑手蹑脚在马车里坐稳当了,墨雨扬起马鞭,嘴里一声“驾”刚发出,他提着马鞭的手就被人抓住一时动弹不得。
墨雨回头,看到拦他的人,顿时变了脸色,喊了句:“公子,又怎么啦!”
庄洲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里头睡着的平灵素,小声道:“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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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东方微微发白,鱼市街上迎来了第一个摊主,住在街尾的王大婶。她挎着个油布垫底的竹篮,里头五六条鲜活的草鱼。刚刚走到仁和桥边的位置,便不满地高声道:“谁家的马车呀!真会放地方!”
鱼市街和邻街由一座小小的仁和桥相连,这桥边的位置四通八达,是整条鱼市街市口最好的摊位。王大婶早起好几天了,难得有机会将摊支在这,却被一辆马车堵了道儿。骂骂咧咧半天,也没见人答理她。只得在马车边沿路放下竹篮,退而求其次地支在第二个摊位上。
墙角处蹲着一个小厮,向王大婶这看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继续埋头打盹。
马车上一个身影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躺在车底。似乎被什么膈着腰,他哼了一声,将身上盖着的三层衣服扯开一边,双眼眯出一条缝。不知是车里光线太暗,还是刚睡醒犯懵,他盯着那个平行在他上方、凝视着他的那张脸。傻愣了好一会,才迷迷糊糊憋出:“我睡着了?”
几乎同时,那张脸也张嘴说了句:“你醒啦!”
庄洲的声音倒是清醒的很,带着些激动,他拉开侧边的布帘,对着墙角的小厮道:“墨雨。”
这一声,把刚摆好摊的王大婶给吓了一跳。
“哎呀我的妈!吓死个人了!”王大婶从地上跳起来,拍着心口,“这车上怎么还有人呢!”说着,她摸了摸头顶上滴落的水。抬头看去,东方刚冒出的白被几团乌云盖住,很快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