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行在归途路中的青峰正衣二人难得的落于平地之上,毕竟从金光洲腹心到横云岭,路途要有十余万里之遥。
李青峰对一旁的正衣说:“虽然灵眼确是在道门之下,可各地的灵气程度也在日趋见长,这一路可以慢一些,细细观察也是好事。”
正衣照旧只是点了点头,李青峰对此无奈道:“早知道就喊观礼出来了,他起码话还多一些,为师也不至于总是自言自语。”
正衣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望向李青峰后淡淡的说:“那您还会有现在这么悠闲?观礼可打不过卢铉…”
李青峰算是彻底无话可说了,心想,好吧,就我的大徒弟最厉害,连我也成了个在你羽翼之下的“废物”。
正衣也不等李青峰多说什么就去了四周查勘,他心里也有着同李青峰一样的疑问,这一路从流霞洲到金光洲确实是能够感觉到细微的灵气提升。
李青峰掌中的螭龙缓缓游动,这是每日里它仅有的一点活动时间。四周一缕缕雾状的白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靠拢过来,李青峰也只是冷哼一声,不满的说:“还要有多少灵气才够?你要是能动,老道也不至于跟宝均用文的,丢道门的脸啊。”
没有声音回应他,李青峰又回想起一甲子前的那场被逼宫的闹剧,也只是轻轻一叹。这次宝均好说话未必没有忌惮螭龙的原因在里面,可是,只有李青峰自己明白螭龙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正衣试图在灵气中捕捉来处,却总是被金光洲的大道压制着,吸取灵气的速度太过缓慢,尝试了许久后依旧未果,他郁闷的干脆刺出了一剑,李青峰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因为正衣的剑气而劈开的沟壑,里面竟然蠕动着些类似血肉的黑色稠状物体,正衣也明显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心无旁骛的盯着。
李青峰在观察了一会后也没看出个大概,就让正衣对着别处再来一剑,结果还是一样。
顿时两人就来了精神,正衣也不嫌弃恶心,干脆就用酒葫芦装了起来,李青峰则干脆对着附近的田地又递出了几剑,所露出的俱是一样骇人的东西。
正衣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是不是书上所说的,那…”
李青峰也不回答,只是祭出飞剑后跟正衣要过酒壶就离开了,还嘱咐正衣马上回道门,不用再跟着…
李青峰刚走,正衣也要走,却是宝衣出现了。正衣还蹲在地上,感觉到后面有人,也只是问:“宝衣大师为何又紧跟着我们,难道一开始就害怕着什么?”
宝衣苦笑道:“贫僧也只是奉了佛头旨意来劝告正衣道长的,比如眼前这无法解释的事,道长不问,我不说,一切都还是没有发生过。”
正衣闻言后站了起来,转过身子正对宝衣说:“金光洲的事情或许我已经猜到七八,宝衣大师不必惶恐,来日若有需要,中洲也是一定会全力协调的,眼下我们也是焦头烂额,佛门不必忌惮道门太多。再者说,阴谋总是喜欢藏匿在远处窥探,要真是敌人,我们也不会明目张胆来招摇的。”
宝衣闻言后思量了会,沉吟未决。正衣也只是站在对面等着宝衣做出决定,纯白道袍对着宝黄僧衣,道士对着和尚。
等过了许久,随着宝衣的开口,激荡在二人之间的气才终于散去。
“既然猜出来了,我也不必再瞒你,眼下的路只有一洲气运压制才行,你若宣扬出去,金光洲便是毁于你手。中洲的来日是无可避免的,恕我们力不从心了。宝均师兄或许是误导了道门,可我西方教本就应该首要保全金光。”
正衣回口讥讽道:“宝均大师还真是堪称算无遗策,我们师徒二人若不是真的发现了金光洲的隐秘,保不齐心里还会把西方教当做来日一大助力。可就是这样,金光洲还是要造势,不然,我下次来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宝衣双手合十后参了一礼便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句话:流霞洲是不可信的,金光洲的跨洲渡轮便是取材于流霞,神诰宗明阳的大弟子卢铉还为此同贫僧打了一架,这世上能破我金刚经护体经文的,你觉得能有多少?
正衣冷不丁的拔出剑来,只是有些可惜没酒,心想,师父总归是比自己看的长远些,卢铉大概是在试底,明阳也不过是想看中洲要怎么做,五大门的每一个若不是人尖中的人尖,还真是对不起门派传承啊。
想明白后他挥舞着剑气,一边口中默念着长生经的静气诀,心中想的却是如何在中洲应对,君王死社稷是道门要做的第一步,如果这一条都达不成那么何谈其他,而后吞云的牺牲势必是最多的,也因此横云岭会倾囊而出,在吞云要打造的阵法也要快一些…
等到李青峰终于回到灵觉寺后,宝均也已经站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上等他。
宝均冰冷的说:“既然已经去了,怎么又回来了,把你的葫芦收好。”
李青峰从宝均手中接过葫芦后,说:“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难道我李青峰还不值得你们佛门信任了?”
宝均皱了皱眉头后说:“真是有些后悔当年出手同他们一块逼你了,我金光洲虽不需要盟会存在,却终究是受了明阳挑拨,唇亡齿寒的道理竟然是这几年才体会的多一些。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信不信任了,彼此都已彼此彼此。”
李青峰看着身边这位和尚,心念着,道不寡矣。叹了口气后,李青峰还是要说些什么,宝均也只是从袖中取出了一本册子给了他,先开口道:“这次我先做,算是弥补你之前先写。你走吧,金光洲有自己的路要走,崇礼宗困于海上才耗费心机打造出的渡轮,没想到日久过去,往后会变成这般模样,人心真是比之书上吃人的东西还要可怕。”
李青峰看着书上所写的内容,心里不算舒服,却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宝均在等到宝衣回来后也就回去了,宝衣也是叹了口气,两洲亿计生民,往后还会有路可走嘛?
正衣轻摇头,在看着李青峰取回的书后,比之之前想的还要可怕许多,若是所想的正确的话,第一次的灵气萌芽或许是个陷阱…
李青峰也只是拍了拍正衣的肩膀,笑说:“总归是有路走的,咱们早些回去吧,观礼都有徒儿了,这些年你们长大的也太快了些…”
正衣侧望着他说:“若不是有一代接一代人的努力跟一代接一代人的希望,或许在看到这本书后,我就撒手不管了。”
李青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