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越峰上又中越峰下
蕴藉在送毛匀四人回到中越峰后,就立即带着刘河在瞬间内再次离开,等到重新落于平地处之后,蕴藉选择直接蹲下用目光直视刘河,仿佛他的视线内对于刘河有种想要看透的欲望似的,可终究是不能。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中,有如对峙般的两人,尴尬终于随着一人的开口而打破。
蕴藉面色冰冷的开口向刘河问道:“你师父到底都跟你说过些什么?还有刚才你对我所说的话也是他教给你的?是他故意让你说给我听的?”
刘河握紧衣角,然后强装镇定的回着蕴藉的一连串问题,道:“回师叔祖的话,我是在回横云岭的路上才听我师父说起一些事,我师父说师叔祖这一辈子都注定与情难离,而且成败皆是为情。然后…然后我师父还说在您的心里有场大动荡,需要有人支持。”
蕴藉其不存蹉跎的面容之上在听过刘河的回答后,似乎也是平添了一分愁绪,蕴藉倒也不愧是七窍玲珑的聪明人,对于一些事或许也是想的明白了。只是又对刘河问道:“你师父既然已经猜到我想要做的是什么,那也就是说长生门并不反对?而交换条件又是什么?”
刘河也在尽力的回忆着观礼所说,总算能磕磕绊绊的回道:“我师父只是说吞云国公主朱易欢是个天生丹室的好苗子,而她日后的成长速度也一定极快,但是法会门派内可以教她的却只有师叔祖一人而已。但这些话本身都该是我师傅对您说的,您听后也只能当做从未听我说过。”
蕴藉语气冷淡道:“原因就只是你并不喜欢朱易欢?”
蕴藉如此直言,让听及此话的刘河很是诧异于蕴藉的洞透。
刘河似有委屈的对着蕴藉回话道:“师叔祖对于这些事的理解,该是要比之河儿看的更深远出许多去才对。河儿只是不想深入到利益纠缠中去,当然也不存在有人会逼我,可我总归会心软于一个日久接触的人,如果没有接触,那之后岂不是就不存在更多问题了。”
蕴藉皱眉盯着刘河,他一时间无法反驳,而心思却是更被刘河所说的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思维给震撼,在怔了会儿后,蕴藉才又开口道:“本来你师父所想同我要的筹码是什么?”
刘河不再去看蕴藉的眼神,只是低头,模糊的看着水滴黄土的样子,嗓子哑着说道:“法会九门就该是九门才对。”
蕴藉听着刘河的颤音,同时心里也有了了然。他目光仍紧盯着刘河,心道,这大概是少年人的第一次犯错,幼小的孩子笨拙的学着成年人的谈判方式,却只是为了追求缥缈虚幻的绝对自由,蕴藉也是有些唏嘘。
“刚才的所有对话对于你我二人来说就当做没发生过,而你就只是追过来想要通过抖机灵给毛匀减错而已。再一个,我本意就没想过创派后再进法会,我也自信由水脉功法衍生而来的变通五行术绝不会输给五大门功法。我这辈子或许真的无缘云巅之上,能得一天生丹室的弟子或许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刘河不由得抬头望向蕴藉,在闻言后他的负罪感总归是小了许多。
蕴藉也一样的视线不移,仿佛自嘲般的说了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呵,可古人今时又何在?”
闻言后的刘河却是突然间眼前一黑,等到他再次重新看清后,却是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中越峰上,而蕴藉则消失不见了。
刘河只在小片刻的挣扎后就选择去找毛匀他们,而另一边的毛匀几人也正在其他的烦恼中挣扎着。
入门班的教室里,毛匀正耷拉着脸在语气乏力的嘟囔着对兰若几人说:“要是被通报各自师门后,咱们几个可就要就惨了,我师父不会纵容我的,又少不了被惩罚了。”
听着毛匀的丧气话,虽说这也是实话,可兰若却是不以为意,她在瘪嘴听过后又很快开口道:“刘河不是已经想办法帮咱们去跟蕴藉师叔祖通融去了嘛?还是等他回来后再商量吧,现在也没个结论,毕竟山上人也不知道咱们下山了不是?”
“咳咳……”
兰若在听到有咳嗽声后刚要皱眉问是谁发出来的,却看毛匀几人都是脸色苍白,也就回头去看,却见君和往日里儒雅随和的脸上挂着几分不满,此时正现在门口处,她也就下意识的闭紧了嘴巴。
君和在看到几人后也终于是放下心来,这几天由于山上的疏忽跟懈怠才忘记了几人的存在,等到有人问起几人怎么多时不见了时,才引起各自门内长辈的注意。
寻着定位玉佩去的君和却是有一瞬间对他们突然失去了定位,那一刻他的心情很不好,这会儿总算是心安了。
君和走到几人近处,随便拉了一个座位出来坐下,气息仍是冷冰冰的他终于开口道:“去哪了?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刘河在君和刚坐下时就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的附近,听君和在教室内盘问几人就又小心离开,想要去找蕴藉。
刘河心中想的或许是要去告诉蕴藉君和来过,好让蕴藉准备好说辞,可他却不知道君和就只关注几人是不是平安而已。
在乱走一通之后也是没能碰见蕴藉,又或许可以说是刘河压根就没勇气往办公建筑那边走去,等他垂头丧气的再次回到教室后,君和也已经早就离开了。
毛匀几人还在惶恐于犯错之后却对惩罚未知的情绪之中,对于刘河的径直走进也没人关注,又或者说是在看到他后也没能生起什么反应。
刘河可对君和的态度有所顾忌,毕竟君和会不会去找蕴藉对话这一点让刘河格外的焦灼。君和若是得知他单独跟蕴藉外出后再同观礼闲说,那可就麻烦大了,刘河现在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就头大如斗。
等毛匀在脑海中挣扎一番却也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后,神智复归清明的他在看到刘河回来后也是有些惊异,忙冲着刘河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蕴藉师叔祖就是对咱们的事有心隐瞒也无济于事了,君和师叔祖都已经知道了,唉……”
刘河却只是淡淡的回他说:“啊,这样啊。”
实际上他跟蕴藉并没有解释关于自己几人外出的事,这外出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小事而已,他正在挣扎的心所挣扎的也无非是害怕谋求的自由会落空,会成为泡影。
兰若几人也终于是在闻声后回复过心情来了,等都看到刘河后,张庚哭丧着脸站起身就径直走过来道:“唉,我师祖只怕是饶不了我了,刚才他的眼神你可是没能见着,比起吃人都不差分毫。”
刘河一样的有苦色道:“挨板子也比下地狱的好,该知足了!”
却是毛匀一惊一乍的道:“啥?蕴藉师叔祖难道想着将咱们给逐出师门?”
刘河翻眼也不回他,只是心想着吞云国那个瓷娃娃般的公主或许会同他撇清关系了,而若是真能这样,挨板子就挨板子,刘河在自己心里也是发了狠!
……
吞云国的御书房内,朱衡正坐在椅子上搂抱着朱易欢,而朱易欢在听其父皇说就要启程去往中越峰后,内心却只有欢喜……
谁人不是笼中雀呢?
朱易欢如此心想,终于是可以飞出牢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