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鸟鸣好像是泡泡玫瑰的干花，一半是岁月静好安静，一半是无声干涸的经脉。
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楚歌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昨晚上，她好像梦到了秦淮。
梦到他背对着自己，背影越缩越小，变成了一个孩子的样子。梦到他拿着成绩单，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爸爸回家，然后过了许久，他酒气熏天的爸爸终于打开了黑房间的门，和他说了一句:“小淮，爸爸累了，你自己玩好吧。”
然后他脸上欣喜的光芒慢慢褪去，委屈地拿起了房间里的英雄玩偶。
她梦到小小自己穿着好看的洛丽塔，扎着羊角辫，抱着自己的洋娃娃走到他的边上:“我来陪你玩，好不好。”然后小小的他抱着小小的她，就忍不住小声地哭了起来，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觉得我可以不需要别人的。”
楚歌的醒来的时候，自己的眼角也带着泪珠。像他一样从小孤独的孩子，何止一个。她就是另一个他啊，他们一样地懂事，一样地忍住了一个人的伤痛。所以，她拥抱了无数次梦里小小的两个孩子。
她拿起手机，准备看一下今天都有些什么课，却发现昨天盛宇晨说的采访视频已经占领了热搜第一。
“姜宁柠首谈恋情，坦言原谅劈腿男。”
姜宁柠真的是很难对付，她这个故事这么一讲，就不知道了秦淮聋哑女友的绯闻还能为秦淮顶多久。
楚歌冷冷一笑，不想理会。就准备下床洗漱去上课。
她拉开了衣柜寻找换洗的衣服，最先映入眼帘的确是盛宇晨给她买的“礼物”。她忍不住取出衣服想看一下是什么样子的。
居然是一件天蓝色的露肩衬衫和一个蓝色的面具。颜色和款式倒是挺特别的，就是写露肩的设计暴露了盛宇晨的小心思。他觉得楚歌一定还会再牵扯到秦淮的事情里，所以才送来这么一件衣服。
楚歌苦笑了一番，便把衣服叠整齐放回了袋子，准备还给盛宇晨。这一幕通过镜子反射到了正在桌子前梳妆打扮的郭曼婷的眼睛里。
郭曼婷见楚歌好像不满意这件一看就价值不凡衣服，觉得楚歌笑得很轻蔑。她一个白眼又要翻上天。心里默默地骂了一句:“不识好歹！”
片刻后，楚歌就出门了。早起的齐雅婷早就为楚歌占好了位置。是一门叫做“艺术市场营销”的课，楚歌还挺感兴趣的。而且听说上课的老师是系里出了名的女魔头赵不凡，大家都不敢怠慢，教室里的人满为患。
不多久，任课的老师就来了。白衬衫搭配黑色包臀裙，加上一个厚重的眼镜，给人的印象古板又严肃，倒是她没有把头发盘起来，披散的头发却让她变得别有一番风情，中和了职业装的刻板。
“好了，我刚刚讲完了艺术市场营销学的研究对象，有那个同学愿意举一反三来谈一谈在娱乐产业中可以怎样运用艺术市场学理论？”
见没有人回答，楚歌有些跃跃欲试，就举手示意准备分享。
“好，那个穿白T恤的女同学，你来说说。”
楚歌起身:“我认为娱乐产业旅游很大的不可捉摸的因素，但是极地近些年娱乐产业的发展情况来看，娱乐产业的发展也有很强的规律性………通过自己的理论知识去掌控一个文化娱乐产业也是我的梦想”
楚歌滔滔不绝地讲完自己的观点，赵不凡频频点头，虽然楚歌的看法还不是很不成熟，但是如此独到和深刻的思考问题，实在不像一个大一的新生。赵不凡突然对这个小姑娘来了兴趣。
“你叫什么名字。”
“文化产业管理一班的楚歌。”
楚歌话音刚落，教室里就沸腾了，连同赵不凡也被惊了一跳。短短几天，楚歌的名字连同“傍大款”三个字已经传遍了系里各个班级。
同学甲:“楚歌？就是？就是傍大款的那个？”
同学乙:“对吧，文化产业管理班总不能有两个楚歌吧？”
同学丙:“我要是她，我可不敢在人前回答问题，已经够出名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同学甲:“不会吧，我觉得她分析的挺到位的啊。应该，不是那个楚歌吧。”
同学丙:“嘿呦，这样人模人样的婊子可多了去了。怎么？是学霸就不能是婊子了吗？”
……
越来越犀利和恶心的话一句一句扎进了楚歌的耳朵，她努力保持冷静等待着老师的点评。
赵不凡也不是没有听到同学们的议论，但是她也觉得，空穴不来风，如果没有可以被人诟病的现象，就不会有这些流言。
想到这里，她狠狠心，对楚歌说:“你分析的不错，很有艺术文化产业管理人的潜质。可是走这条路的诱惑太多，会被金钱或者别人的口舌拌住的人都是会被淘汰的。”
被金钱拌住？被口舌拌住？
楚歌觉得气愤又可笑，所以即便是她觉得应该公正又公平的老师也选择相信流言而不愿意肯定她的才华？所以就因为一个流言，没有人愿意了解真实的她了吗？
同学们开始起哄:“坐下吧！”
“快坐下吧！丢人现眼的！”
“底线都没有的人，不配拥有梦想！”
……
这样一句又一句的声讨，让楚歌很难堪。面对一群人的声讨，她居然突然想起了秦淮，如果她不愿意帮助他拜托姜宁柠刻意制造的绯闻，他会面对怎样的指责？
真的是迫不得已吧？面对全世界的指责，他别无选择啊。那些寂寞孤寂的相似的灵魂，可能都像她一样寄生在他的音乐里，他的倔强里。他不能倒下啊。
赵不凡正准备纠正这样的课堂纪律，楚歌已经抓起了手机，冲出到了门前，慌慌张张地朝老师鞠了个躬，她就又跑了起来。
“喂？”
“盛宇晨，十分钟后，来宿舍楼下接我！”
“接你？去哪里？”
“去救你的八卦摇钱树！”
这大概是楚歌跑的最快的一次了，从教学楼到宿舍区，她一口气没歇，风风火火地跑了去。
她拉开盛宇晨给她准备的袋子，取出那个蓝色的上衣，换上离开秦淮家里时叶江陵准备的裤子。一切动作都行云流水，毫不拖沓。
她这样紧凑的变装节奏，好像一个真的要去营救一个落难的人的女特工一般。
可是她这一系列活动太过仓促，她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叠整齐的衣服好像被人动过，是胡乱塞在袋子里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