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礼还是礼貌地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并保证自己不会告诉别人。
看着茉礼傻傻点头的样子,苏辰漾笑了起来,问道:“叶小姐今天喝酒了吗?”
“嗯?”为什么会这么问。
茉礼摇摇头。
“看来我和叶小姐的那位朋友是真的长得很像了。”肯定句的语气。
茉礼点点头,小声呢喃,“是啊,确实很像。”
“方便问一下是什么人吗?”苏辰漾问。
茉礼又点点头,“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男朋友?”
小脸一红,害羞地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前男友。”
苏辰漾微微颔首,也不继续追问了,只是为刚才的事情对茉礼道了谢,然后便道了别。
回到婚礼现场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近乎是高朋满座,好不容易找到个最角落的座位,落了座。典型的中西式结合的婚礼,新娘挽着父亲的手在众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缓缓走向新郎,新郎在这条铺满鲜花的道路尽头等待,眼中满是幸福,新娘的父亲把她的手交给新郎,握住他俩的手,拍了又拍,眼里噙满了泪水,哽咽着给他们送上最真挚的祝福。茉礼默默地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大概是羡慕吧,因为这将是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弥补的缺憾。
没有等到婚礼仪式结束后的宴会,茉礼就离开了,一个人跑到附近的酒吧,坐在吧台,点了一杯玛格丽特,听着舞台上的歌手,唱着一首粤语老歌,《一生所爱》,茉礼从前一直自诩是一个追随潮流的人,最新款的衣服、手机、包包,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才发现,那些随着时间沉淀下来的东西,才更加难能可贵,也更值得珍惜。
夜晚果然是一个容易伤感的时刻。
茉礼只喝了一杯酒,听完一首歌,就乖乖回家了。林沫薰不在的时候,她很少喝酒,她知道一个女生孤身在外喝醉了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那还是四年前刚进大学的时候,那个时候她是真的缺钱,基本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在打工,从舅舅家搬出来之后,学费生活费都是靠自己打工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林沫薰想帮她都被她拒绝了。
当时在便利店一起工作的一个校友说要给她推荐一个工作,比在便利店钱要多几倍,她当然乐意了。只是当得知这样的工作是在夜店里卖酒她不是没有犹豫过的,可是现实的窘迫其实没有能让她有太多的考虑,她还是应承了下来,结果不出所料,第一天出事了。
刚去的前几个小时都还好,顾客最多是开一些隐晦的玩笑,并没有让她喝酒或是做一些轻浮的动作,茉礼觉得自己之前是受网络上的各类新闻毒害太深,缺乏了自己该有的客观判断,很多事情都是道听途说,亲身经历了之后才发现并非如传闻所言。
正当她为此而感叹的时候,一个醉醺醺的人拿着一瓶啤酒摇摇晃晃地走到她面前,故作熟络地把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口一个小妹妹地叫,茉礼厌烦地甩开了他的手,那人二话不说一耳光就打在茉礼的脸上,“臭娘们,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不就是出来卖的。”
话说得越来越难听,茉礼被打懵了,一时之间竟没想到反驳。
值班经理看到这阵仗,立马赶了过来,低头哈腰地给那人道歉,还让茉礼也给人道歉,茉礼不乐意,经理就开始数落起茉礼来。茉礼虽说是父母都不在了,但是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便把手上的那一篮子的啤酒放在桌上,转身就打算离开。也就是回头的一瞬间听到一声巨响,有人把桌子推翻了,再次转过身就看到刚才欺负她的那个人被另外一个男子一拳打倒在地,嘴角已经溢出血,茉礼吓了一跳,看着那个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干净利落的短发并无刘海修饰的面容,肤色白皙,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羁的双眼,高挺着的鼻梁,表情严肃地看着被他打倒在地的那人,那人也是没料想到自己会被某个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男人一拳打倒,躺在地上满脸的愤怒,好不容易被身边的人扶起来站起身来准备和那名男子肉搏的时候,又被一记左勾拳打倒,这下没人敢去扶他了,身边的人都呆呆地站着,他还嘴碎地说道:“我说那娘们这么傲,原来是找了个姘头,小伙子,当心被绿。”
这下轮到茉礼看不下去了,还没等那男子说话,茉礼就拿起旁边桌上的一瓶啤酒,直接冲着地上那人的脸上倒了下去,整整一瓶,然后回头看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经理,“今天的这些我都会赔的,明天我就不来了。”
茉礼准备去道谢,却见那男子拿出钱包来,取出一大叠百元大钞丢在地上,语气冷漠地冲地上那人说了句,“滚。”
那人也是欺软怕硬的主,连忙捡起地上的钱,屁滚尿流地滚了。
然后再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经理,“用完之后送到兰苑。”
一系列的举动完成之后走到茉礼面前,把茉礼腰上的围裙解开后粗暴地丢在地上,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英雄救美的情节诠释得十分完美,茉礼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电视剧主人公才有的体验。
上了车之后茉礼才发觉自己还没道谢,于是连忙对在驾驶座认真开车的男人道了谢,男人“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然后继续沉默不语的尴尬氛围,茉礼低头默默地玩着手指。车在不久后停了下来,茉礼看着车窗外,是一个药店的门口,旁边的男人让她在车里等着,进了药店,没几分钟就出来了。再上车之后,手里拿着冰袋和一小袋子装着的止痛药,递给茉礼,让她自己敷脸,茉礼再次道谢。
说了自己学校的地址之后,茉礼就认真地敷着脸,男人也认真地开着车,俩人之间又恢复到了之前沉默不语的尴尬气氛。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茉礼在偷偷研究了几次后发现了调音量的按钮,把车内的音量调大,是一首很抒情的英文歌。
静静地听着歌,看着窗外这么多年都没有好好欣赏过的南州的风景,发现好多地方都不是她以前记忆中的那个样子了,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大都市,不是只由小时候常去的那几个街区组成的,南州的版图也随着年龄的增长,去过的地方多了而增长。
汽车在不知不觉中驶到了她的宿舍楼下,这已经是茉礼这晚上第三次道谢了,男人还是面无表情的“嗯”。
下了车之后茉礼才发现自己还没有问恩人的名字,连个自我介绍也没有。看着还未发动的车,小跑追了上去,绕了驾驶室的车门边,轻轻地敲了敲窗户,待窗户打开之后询问了恩人的姓名,这次终于不是一个字的回答了,“池榆。”
“池。榆。”茉礼默默地念着,准备自我介绍,刚开口,“对了,我叫...”
“叶茉礼,”有人比她更早开口,“我知道。”
咦,可能是之前经理叫她的时候听到的吧,茉礼也没太在意,“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欠你的钱我都会还给你的,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
茉礼觉着按照电视剧的桥段来演,他应该让自己以身相许再次也要请他吃几次饭什么的,结果对方拿出钱包,翻到一张银行卡,递给她,“直接打到这卡上吧。”一瞬间的错愕,茉礼记下卡号,目送车辆离开之后,回到了宿舍。
过几天和林沫薰说起这事的时候,被她可劲教育了一顿,结果就是茉礼被迫借了沫薰的钱,听茉礼说起那个叫池榆的男人时,不经意间上扬的嘴角,就知道这姑娘是动了凡心了,还是一见钟情的那种,细细地听着两人初见的各种细节,觉得自己作为茉礼目前为止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相当有必要替她好好把把关,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听到“兰苑”“甩卡”等等动作的时候,沫薰就觉得这个男人肯定不简单,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茉礼,住在兰苑的人都非富即贵,不是家里特别有钱就是家庭地位极高,虽说不是所有富贵人家都嫌贫爱富,但是门当户对放在什么年代都是合情合理的。
茉礼听了之后自然是满口答应说自己会有分寸的,不过是一次因见义勇为的萍水相逢,待把钱还清了之后自然就是陌路了。想象固然是美好的,只是现实很多时候都是猝不及防的。
原以为只要把钱打到卡上还清了就不会再有任何关系的人,没想到第二天就见面了。
还是在茉礼兼职的地方,商场的一层,香水专柜,其实他就是碰巧路过,茉礼也没仔细看,只是例行公事地推销香水。池榆看她没有认出她来,就假装顾客让她给推荐香水,茉礼只是觉得眼熟,还是没有想起来,于是认真地推荐了一款。也是池榆自此以后用的唯一一款香水:Chanel蓝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