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凹城门上的匾额是木头,其余都是石头。
陈拂踩着脚下的石板路,穿梭在人群中,没想到平原上的这座小城如此热闹,路边都是做生意的,小工艺品,小服饰,都是楚玥喜欢的……
他在一个水果摊前愣住了,双眼无神的盯着苹果篮子。她给我的承诺都是谎言,我当初怎么就轻信了她,从头到尾都是她在利用我,伯伯的死我也撇不开责任。可我为什么还在想她?他拍拍脑袋,还是挥之不去楚玥的身影。我真没用,我真的无药可救了……
他在深深的自责中无法自拔,可乐却跑了过来。
“打架了,快和小爷去看热闹。”也不管陈拂愿不愿意,硬把他扯到了马路中间的人群里。
楚玥和玄同从对面人群钻出来。楚玥原本灵动的眼睛黯然失色,目光是那么的空洞,那么的孤独,让人无限的惜怜。
陈拂看到了她,心里不禁动了动,不自觉的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猛的又停下了。我是不是昏了头,这样伯伯怎么会在九泉之下安心呢?我不能再被她蒙骗了,她现在这个样子,无疑还是做给我看的。她们能跟到这里来,看样子不得到《上古神卷》是不会罢休的。
他抬起头,发现楚玥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睛里仿佛无数的话要说。陈拂急忙扭过头,看向马路中间。
一位圆白脸,二十出头的胖子在对峙一群混混。
“此子天生神力,可惜眉宇间有一丝憨气,应该被撞坏过脑袋,这群混混讨不到什么便宜的。”玄同对着胖子摇了摇头。
胖子一脚踢倒了一排,奔向混混老大,抓起他前胸,从地上举了起来。
老大拼命用手拍打他的后背表示认输了。
“喝喝……真孝顺,给爷爷抓痒痒呢?”胖子哈哈大笑,把混混头往地上一扔,一只大脚踩了上去,混混头连声求饶。
“你们服不服?”胖子怒目向地上的躺的躺,爬的爬的混混。
众混混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不住的说服,推开人群跑了。
“以后不许再欺负老人,不许抢人钱。你也走吧。”胖子抬开脚。
混混头爬起来,四周一片起哄声。他感觉栽了面子,抱着头跑出了人群,人群也就散了。只剩下陈拂四个人和胖子。
可乐看了看玄同,又看了看皱着眉的陈拂,眼珠一转到了胖子身边
“胖子,你叫什么名字啊?”可乐大声问。
“我叫雷,没有姓。”
可乐又提高嗓门说:“小爷姓赵,叫赵可乐。你愿不愿意认我做大哥,这样以的你就有姓了,也姓赵,叫赵雷。我就叫你雷子。”
雷子也放大声量:“我不愿意。”
可乐尴尬的笑了笑,爬他耳边小声说:“刚才你打的那伙人是有老大的,看到那位牛鼻子没有?坏事都是他让干的。”
雷子才不信他的话,直接问玄同:“你是不是老大?”
玄同被问的莫名其妙,顺口答道:“我不是老大,我是老三,老大有事没有出来。”
可乐大声笑道:“雷子你都听到了吧,他是老三,刚那混混是老四。”
“好!我去揍他。”雷子大步向前,一拳打向玄同面门。
“赵可乐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小子,你都和他说了什么?”玄同刚躲过一拳,雷子第二拳又打了过来,玄同急着闪躲。
“你们别打了,胖子不许欺负人。”楚玥上前拉架。
两个人都被雷子缠住了,可乐一扯陈拂“陈爷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跑啊?”
“嗯”
陈拂魂不守舍的被可乐拖进了一条巷子,他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二人不认识路,七拐八拐,入夜也没有出镇子。
可乐饿的受不了叫嚷道:“小爷跑不动了,我说拂子咱们吃饱了饭再跑吧。”
旁边是一间店铺,二人靠到墙上。
“我们现在一分钱没有,拿什么吃饭。”陈拂把身上翻了个遍。
“你和小爷进去就吃,之后借电话叫研究所来人,不就有人结帐了?顺便再把两个人抓了,好给欧阳拙报仇了。”
陈拂也感觉饿,联系上研究所,把楚玥抓走,然后我怎么办?我真有勇气去指责她就是凶手,想抢夺《上古神卷》吗?可是伯伯也是我的亲人,他死的不明不白,我怎么能这样想呢?还是先联系上所里再说吧。
他们在街尾找到一间饭店,招牌生了锈,大玻璃窗厚厚一层油垢。
“就这家吧。”陈拂推开门往里走。
可乐去拉他,“这间也太小了点了吧,又破又脏,东西好吃不了。咱们换一家。”
“就是要找小的,你找间大的,不怕又被老道找到。”
可乐一向拿他当主心骨,只知道自己脑袋不够用,陈拂次次主意都是正确的。
他点了点头一起进去了,两排四张小方桌,三张空着只有一桌有人在吃饭,一共三个人。
二人愣住了,那不正是玄同,楚玥和雷子吗?
两个人转身要跑,听到玄同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吃饱了再跑?”
“谁要吃你们的破饭,指不定又下什么毒呢。”陈拂打算狠狠的剜他一眼,可看到楚玥,还是忍住了。
楚玥欲言又止,小脸胀的通红。
可乐是饿坏了,望着一桌子菜直咽口水,“不管了吃饱了再说。”大模大样的坐过去。
陈拂只好扯过了一张椅子摆在他旁边,他看了看旁边的雷子,这个人刚才说话,我感觉他脑袋有问题,现在被她们两个叫来吃饭,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不会老道担心人手不够,哄骗他帮着抢神卷吧。
陈拂慢慢坐下,雷子两只大拳头捶上了桌子“我不吃素菜,我要吃肉。”桌子哪经得住他的劲头,一桌子菜跳上跳下,桌腿就要断了。
陈拂着着一桌清汤挂水的饭菜,楚玥是从来不吃肉的,并且还让我不要吃,说任何一个生物都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不能随便被我们剥夺了。能说出这样话的人,怎么也不能和杀人凶手扯在一起,难道当初她的话都是在骗我?
他真想问问楚玥,可又怕重燃旧情,抓她时对她狠不下心,只好和可乐低头吃饭。
可乐吃饱了,要了牙签,假装剔着牙小声对旁边的雷子说:“想不想吃肉?”
雷子拼了命点头。
可乐胳膊搭上他的宽肩膀说:“只要你能抱住牛鼻子半个小时,他挣不开,哥哥就带你去吃肉。”
“真的?”雷子一下跳了起来
玄同一直在防备可乐,看到雷子过来了,他问道:“雷子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雷子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他挣了两下,有如被铁箍缠上了,根本就脱不开身。
“跑啊。”可乐拉起陈拂。
“玥儿快点拦下他俩。”玄同使劲的挣,可雷子越勒越紧了。
楚玥一拍桌子,身体轻飘飘落到了门口,挡住了两个人。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你找的好媳妇,是个会飞的妖精啊。”可乐吓了一跳。
陈拂更是吃惊,她会武功竟然一直瞒着我,看来她的一切都是假的。“你走开。”陈拂撞开楚玥和可乐出了饭店。
楚玥咬住了嘴唇,没有去追,也没有说话,眼泪滑落了下来。
天入夜了,小镇零零散散几盏路灯,汽车也很少。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到月亮到了头顶,竟然又回到了雷子白天打架的地方。又有个人抱在一起打架。。
陈拂看到是柏树崖上的四个喇嘛,正在抢一本书,互相殴打的鼻青脸肿。
远处一辆大车七扭八拐开了过来,好像根本没看到路中间有人。
“快和小爷悄悄过去,这四个人可不好惹。”
陈拂也有此意,二人从四人身边经过,陈拂看到大车近了,停下来好意提醒:“你们小心点,看着车。”
四喇嘛听声音很熟,一眼就认出了他。
木木真说:“这不是柏子崖上被吾老子杀死的人?怎么又活过来了?眼看着他被吾老子捅了五百多刀,怎么就没死。”
木木空说:“老大你记错数了,被捅五百多刀,这人早成筛子了,怎么会好好站在这呢?我看的清楚,就捅了三刀。”
大车越来越近了,像没看到有人一样。
另外两位喇嘛刚要说话,陈拂说:“你们别吵了,快点躲开,车就要撞到你们了。”
木木妙说:“你们胡说,我看到吾老子是正面捅了一刀,后背捅了一千多刀,他这样面对着我们,我们能看到伤口吗?”
四个人争吵没防着陈拂,他一把抢过来书,是一本小学语文。
可乐刚刚跑到对面,他使劲给可乐扔了过去,可乐接了个满怀。
木木有叫道:“秘籍。”四个人跳到路边。
噗嗤,噗嗤
把可乐压在了下面,抢打了起来。
大车开过来了,陈拂想躲已经躲不开了。
“砰”
大车撞到他身上。他划着弧线飞了出去,身上突然泛出了一黑,一白两道光环。他摔到了地上,没感觉出半点疼来。
司机是酒后驾车,立刻就吓傻了,慌忙下车过去。
陈拂紧闭着眼,司机颤抖着手去试鼻息,陈拂屏住呼吸。司机吓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完了撞死人了。
可乐身上的喇嘛不比自己胖多少,但个个沉的像座山,他都快憋死了,挤出脑袋,吸了口新鲜空气。看到大路上人越围越多,难道是拂子没躲开车被撞了。
“你们下来,陈爷出事了。”可乐着急的推喇嘛。
喇嘛死死压住他,就不肯移开
“你们想知道小爷是怎么下的树吗?”可乐急中生智。
四喇嘛从他身上下来。
木木真说:“我猜是用嘴。”
木木有说:“嘴怎么能爬树呢?你分明是在胡说。我看是用刀。”
木木空说:“你才胡说,他的手都绑着,怎么能用刀?”
木木妙说:“他不是有嘴吗?有嘴就能用刀。”
四人一言不合就开打,抱着团在地上滚了起来。
可乐趁机溜进人群,陈拂被抬上了救护车。
人群里乞丐咬着一根黄瓜在看热闹。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乐举跑过去,举拳就要打
“吾老子怎么哪都有你啊?见到你,你那陈爷准倒霉。”感觉不对劲,又叫道:“呸,呸,呸,你是小爷的孙子,怎么小爷也叫差辈了?”
乞丐把他拳头扒拉到一边,“怎么着亲孙子,今天又皮痒痒了,想和亲爷爷过过招?”
可乐从小打架惯了,知道先下手的人吃不了亏,趁他说话一拳打了过去。乞丐把黄瓜尾巴塞进嘴里,双手缠上了他的胳膊,双肩一抖把他推了出去。
可乐噔,噔,噔往后退了两三米一屁股摔到了地上,想起来几次也起不来。
破口大骂道:“孙子你不学好,太极拳都和小爷用上了。”
“亲孙子,这是你亲爷爷在公园和老太太学的。”
“呸,更不学好,还去公园勾引老太太。”
乞丐一把抓住了他的背心,旁边木头电线杆上面整好有根钉子,他把可乐一挂,拿出嘴里的黄瓜往他嘴里一塞,人哼着小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