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杨子凡大声喊道,快速地扑到了床边。
张爷的嘴唇已经干涸破皮了,整个人枯瘦得就像一截柴木。
杨子凡赶紧接了水给张爷喝了下去,张爷才微微转醒,望着杨子凡道:“子凡,你来了。”
“师父,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好好的吗?”杨子凡泪眼朦胧地问道。
张爷笑了笑:“老了,突然就病了……咳咳咳……”说完张爷就猛烈地咳了起来。
杨子凡摸了摸张爷的额头,居然还发着烧,也不知道师父这样熬了多久了,看着师父的样子,已经是垂死之态了,杨子凡恨不得千刀万剐了自己,为什么害得师父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现在不是怪自己的时候!
杨子凡从背包里找到了之前带过来的手机,还好有一点信号。
赶紧拨通了杨国强的电话道:“师兄,师父快不行了,快救命啊!”
杨国强听见差点晕了过去,恨不得一巴掌甩在杨子凡的脸上:“把话说清楚,小凡,到底怎么回事!”
杨子凡来不及解释了,说道:“师兄这事之后再说,您现在马上带医生来这里,晚来一秒师父就……师父就可能走了……”
听见此言,杨国强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对着杨子凡沉声道:“小凡,就算带几个医生过去也可能解决不了问题的,你现在马上和师父赶回来,我们把师父送到医院去。”
“可是……我怕师父熬不住啊。”杨子凡赶紧说道。
“没什么可是了,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子凡,你现在一秒钟都不能耽误了,快!”杨国强朝着电话大声吼道。
愤怒的吼声让杨子凡冷静了下来,他挂了电话,快速地找出了干粮和水壶,背起了张爷就冲了出去。
在这无尽的森林中,他不管不顾地狂奔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爷的生命也在一点点地流逝。
杨子凡只顾朝前跑着,树枝划伤了他的脸庞,杂草钩住了他的脚步,骄阳迷晕了他的双眼,他却始终不曾缓下脚步。
从早到晚,又从晚到早,整整跑了一天一夜,杨子凡才在一条小溪旁停下了脚步。
他把师父轻放在了地上,眼看着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探了探师父的鼻息,还有着微弱的呼吸,每次呼吸的间隔相当长,仿佛随时都会断去。
不能再耽搁了。
虽然全身都是汗水,但他没有休息,狠狠地洗了把脸,补充了水源,又接着背起张爷跑了下去。
计算着时间,他估计着今天晚上就能跑回去。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到了下午,天空中居然下起了暴雨。
杨子凡见状带着张爷躲进了附近山洞中,焦急地等待着雨停。
可这雨从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还是没有丝毫停歇的样子,听着外面电闪雷鸣,他心中更是焦虑。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杨子凡听着外面的雨声,丝毫没有睡意。
燃起的火堆照亮了他的脸,只见他蓬头垢面、衣不蔽体,呆呆地看着火光出神。
似乎是轰隆的雷声吵醒了张爷,他吃力地想要坐了起来,可是却引动了伤势,一阵咳嗽。
杨子凡回过神,赶紧把水壶递到张爷嘴边,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眼中再次迸出泪水。
“师父……”他嗓子已经哑了。
张爷在杨子凡地搀扶下坐了起来,看着火堆,他被火光映衬得有些红润的脸陷入了呆滞。
杨子凡喊了好几声,张爷才反应了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快不行了。”
杨子凡嘶哑地说道:“师父,不会的。”
张爷摇着头:“我是练武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不用再做什么了,就把我葬在这里吧。”
杨子凡还是固执地摇着头。
张爷见状长叹一口气,他这一生,还真是落寞啊。
“你也算是我的弟子了,不要没事就哭哭啼啼的,不像个样子……”
“你知道吗,这辈子我只哭过一次,就是我张家二十多口人被一夜之间杀死时,我哭干了眼泪。”张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要报仇,可是直到现在我连凶手在哪里都不知道,呵呵……”
张爷的脸渐渐变得苍白了:“杨子凡,过来!”
一声厉喝,张爷此时面色由白转红,仿佛重新焕发生机。
杨子凡赶紧来到了张爷身边,只听见张爷抓住了他,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张爷的手犹如夹紧的火钳,热得发烫,痛感从手臂处传来,杨子凡赶紧点头。
“你已经掌握了这套拳法,需得刻苦修炼,不得荒废……”
“不到化劲,不要说是我的徒弟……咳咳咳……”
张爷越说越急。
“如果你能到了化劲,就去找云阳赵家,我最爱的女人所在的赵家,问他们一句‘当年张家灭门一事你们是不是知道真相’,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
杨子凡悲痛地点了点头。
说完,张爷笑了笑,慢慢松开了抓着杨子凡的手。
“师父!师父!”看着张爷慢慢涣散的瞳孔,杨子凡悲痛地喊着。
“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不会让您死的……”
他在大声地说着话,试图让张爷恢复神智。
紧接着,他赶紧把师父放在地上,疯狂地按压着他的胸口,做着心肺复苏,可是几分钟过去了,师父还是静静地躺着。
忽然间,杨子凡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狂喜的表情。
他激动得颤栗了起来,这是一种夹杂着兴奋、害怕的情绪。
“师父,抱歉了,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您,您还是亲自去问吧!”杨子凡的声音有些发抖。
他伸出双手,贴在了张爷胸口,闭上了眼睛。
一股看不见的神秘力量从他的手上涌现了出来,是那种神秘的神通!
既然这种神通能够掌控心脏,捏住别人的心脏,那么杨子凡刚才忽然想到,能不能反过来,刺激心脏,让它重新跳动。
这一想法一瞬间仿佛一道闪电划过他的大脑,让他短暂的僵住了,但是紧接着,他就不再犹豫。
只不过光想想就知道有多难了,杨子凡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那股神秘力量在张爷体内运行,慢慢靠近心脏。
两厘米、一厘米、五毫米……
他的额头渐渐渗出了汗水,但连擦都顾不上。
快了,快要到了,杨子凡在心中呐喊着。
终于,那神秘力量轻轻地包裹住了整个心脏,杨子凡的双手变成了虚握着的,好像他的手上就捏着心脏一般。
接下来就是刺激心脏了,越到了这种时候,杨子凡反而越冷静。
只见他虚握的手微微合拢,张爷的胸口就条件反射似的向上弹起。
还不够,杨子凡掌握好节奏,不断地把手合拢、张开、合拢、再张开,做了十几次之后,奇迹出现了,张爷的心脏慢慢跳了起来!
虽然张爷没有醒,但是心脏跳动着就够了!
杨子凡浑身已经大汗淋漓,接着他缓缓收回了神秘力量。
没想到的是,还有一部分神秘力量居然留在了张爷体内,像是在保护他的心脏一般。
杨子凡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但是既然这种力量留在那里总是有它的理由的。
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快要虚脱。
望着张爷的苍老的脸,他闭上了眼睛,靠在一旁的山石上,恢复着体力。
到了后半夜,雨终于停了下来。
雨刚停下,他就睁开了眼睛,小心翼翼背起了张爷冲进了森林里。
……
清晨,后山上,杨国强和杨斌正在焦急地等候着,半夜时接到了杨子凡的电话后,他们就再没有睡觉了。
按理说现在应该赶到了,可是还是没有看见两人的踪影。
每当森林里传来一点动静,他们就会紧张地看过去,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忽然,森林里传来了脚步声。
二人听见马上冲了过去,只见一个披着头发、全身脏乱不堪的人背着张爷走了出来。
一时之间,他们竟然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和杨子凡对等起来。
直到这人抬起头看着他们说道:“师父,快救救师父……”
杨国强赶紧把张爷给背了过来,看了杨斌一眼后,点了点头,向山下跑去。
杨子凡还想要跟上去,杨斌却拦住了他。
“师父……让我去,不要拦我……”
杨子凡已经是极度劳累了,杨国强二人怎么会看不出来?
“小凡,你现在先到我家去休息一下,师父会没事的。”杨斌赶紧说道。
“会没事吗?会吗?”杨子凡喃喃道,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了。
听着师兄的保证,杨子凡心神一松,就这样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
杨国强开车来到了县人民医院,经过医生的抢救,张爷总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在医院的走廊上,当听到医生的话时,杨国强心中百感交集。
“患者失血过多、内脏受损、过度劳累,再加上有过短暂的心脏停止,脑部会不会受到损害,暂时还不清楚,需要等到患者醒过来再做进一步检测,但是患者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身的毅力了……”
这到底经历了什么……杨国强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