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休息。”
陈月见下车时,后座的符文桦睁开了眼睛。
他神色沉稳淡漠,眼看着她在车旁站定,神情乖顺而柔和,突然就大发慈悲地开了口。
他开口地突兀,于是众人集体愣了片刻,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实际上并没有人说话。
坐在他身侧的百里乾云定力十足,从头到尾保持着平静的目光注视着着陈月见下车、关门,丝毫没有因为boss的不同往昔而流露出丝毫异色。
前排的司机却到底是不怎么堪重任的角色,于是一脸懵逼,想要看看boss怎么了,又不敢正大光明地看,只敢从后视镜频频偷偷扫视后排的boss,甚至产生了些许怀疑,然后自己载的是boss没错啊,于是又甩甩脑袋,把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不怎么灵泛的脑瓜。
而当事人只当做无所察觉。
“谢谢,老板。”
陈月见悠悠一笑。站在路边,准备目送他们离开。
听到陈月见的回答时符文桦神色淡然却迅速地微微扫了她一眼,随后仰头,合上深若万里深海的双眼,一副自己不存在的样子假寐。
于是司机会意,开车走人。
一路无话。
一行度过了莫名奇妙的一天的众人终于洗洗睡下了。悠长的一日就此过去。
午夜梦回的时候,许久不曾做梦的陈月见突然做了个梦,奇怪的梦。
在梦里,两人又一次坐在了白日的长凳上。当然正身处梦中她并不知道这里是白日里的长凳。只觉得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又说不上来。
只是觉得,这地方,她似乎并没有来过,可是为什么偏偏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熟悉到,她脑中甚至有头顶那朵云飘过的路线,又或者脚下青草被风吹过时弯曲的弧度,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熟悉感,熟悉到让人生出了一种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仿佛都是她捏造出来的。。。凭空出现的一样。。。。
她梦见两人又一次坐在了长凳上,仿佛已经来过无数次这张长凳,在这里看过日复一日降下的火红落日,静听鸟鸣啾啾,清风略过时,仿佛每一阵微风都是来自此处的问候。
那是怎样的一种熟悉感。她说不上来。
然后她开口说:“我好像来过这里。”
她没有回头,却莫名就是知道身侧的人闭着眼轻舒出一口气来,随后懒懒散散地低哼出一个“嗯”的音节。
夕阳西下,倦鸟返巢,树影婆娑,河水潺潺。这一切交织出的画卷都不过是日日重复,最为平凡的一幕幕,交织在一起,却使她莫名惬意。她甚至产生了一种向后靠在椅背上,哪怕靠在椅背也同时意味着靠在了他敞开的臂弯上,都无再所谓的错觉。
只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坐着看云卷云舒,看疲惫了的太阳终于收敛起针尖般光芒,柔柔地向东方大地洒下今日最后的温暖,并一点点沉下大地,去往地球的另一半慷慨馈赠耀眼光明。
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便是永恒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