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洛已经到了，打开门的一瞬间，他以为会是尘土漫天，其实连丝异味都没有。程艺颜把这里打扫地很好，干净整洁，即使毕业之后她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韩清洛拉着行李箱进屋挂好一副，又把洗漱用品在卫生间放好，给自己铺了床。
程艺颜到了楼道门口，经过韩清洛停在楼下的那辆宝马，摁下他十分钟前刚触碰过的电梯键，熟悉的防盗门一样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她慢慢走到门口，端详着门框旁边的白墙，在脑子里想着贴在什么位置。程艺颜从包里掏出对联，用嘴撕开胶带粘在手上，抚着对联仔细贴在墙上，有从包里掏出福字，专门把字倒过来贴上。她看着贴好的对联和福字，满意地拍了拍门上的胶带，转身摁下电梯走了。
韩清洛拔下卧室里的手机，想着下楼买点吃的，突然听到外面的防盗门响了两声，好像被人拍了两下，紧随而至的是电梯的叮咚声。他把手机揣进兜里，拿了外套打开门，没有人。
关上门往电梯走，显示电梯正在往下走。
韩清洛站着等电梯，听着走廊窗外呼呼的风声，夏天的海风凉爽，冬天的海风呼啸，吹得有些冷。他摸了摸暴露在冷风中的脖子，想回去戴上围巾，一转身就发现了门口火红的对联和倒转的福字，金色的墨迹十分惹眼。他走进门口，鲜红的福字好像有温度一样，照亮他的视野。
“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没有的……”韩清洛自言自语，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升上来的电梯。
他打开门冲进屋里，不管外面凛冽的寒风迅速推开窗户，楼下一个小黑点正在慢慢移动。
“程艺颜——”韩清洛在楼上大喊，声音湮没在海风里。
“程——艺——颜——”韩清洛又喊一遍，脸都有些红。
楼下程艺颜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停在原地转了一圈，没什么人啊。突然口袋里手机响了，带着手套在口袋里笨拙地摸了好久才摸出来，竟然是韩清洛。
程艺颜没有接，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楼上韩清洛家的阳台，真的是他。
韩清洛在楼上拿着手机朝她挥手，下一秒他手里的手机就掉在了程艺颜前方的绿化带里，吓得程艺颜往后跳了一下。
“你手机掉了！”程艺颜冲他喊。
“等我下去！”韩清洛也不在乎手机掉下去，关了门跨进电梯。
程艺颜钻到绿化带里，天气有点阴，光线太暗，她打开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弯着腰好不容易在找到了韩清洛的手机。屏碎了一半，已经开不了机了，拿在手里像一块毫无生机的板砖。韩清洛下楼的时候程艺颜还蹲在绿化带里捣鼓坏手机，转了一圈没看到她。
“程艺颜？”
“我在这儿！”程艺颜从绿化带里站起来，像一个从地里窜出来的黑色竹笋。
“你进去干什么，快出来。”
“给你找手机啊。”
程艺颜拎着羽绒服的下摆走带一圈小腿高度的矮灌木处，抬起右腿从里面跨出来，韩清洛看她身体歪歪的样子赶紧捏住她的右胳膊，一个手还环不过来。
“穿得够厚的啊。”韩清洛评价她。
“穿厚点是对冬天的尊重。”程艺颜拍拍身上的土。
“我衣服后面脏吗？”程艺颜转头使劲往后看也看不到。
“还行。”韩清洛意思地给她拍了两下，力道温柔地让程艺颜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手机，我刚刚都没打开，应该是坏了。”程艺颜把手机递给他。
韩清洛拿到手机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摁了开机键，果然没有反应。
“坏了就坏了，再买新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啊？”程艺颜带上羽绒服的帽子，小脸被藏住一半，看起来很是暖和。
“来出差。”韩清洛引着她往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走。
“哦~我想起来了，因为新闻上说的企业家大会吗？”
“知道的还挺多啊！”两人进了便利店，对着坐在玻璃墙边。
“新闻上说你们要跟其他两家酒店竞争。”程艺颜摘下帽子。
“嗯，你觉得最后哪个酒店会中标？”
“反正我觉得不会是你们。”程艺颜说完起身往柜台走去，那里的关东煮热气腾腾，程艺颜拿了小杯子挑选。
“为什么？”韩清洛跟在她身后问她。
“你……想知道？”程艺颜往柜台边上靠了靠。
“嗯。”
“那……”程艺颜的视线满满往关东煮的格子里移，抿着嘴笑了笑，韩清洛瞬间明白，打了个响指。
“你好，这些全要了。”
程艺颜坐在小桌子上吃得脸颊高高鼓起，韩清洛在对面有耐心地看她进食。程艺颜吃东西的时候眼睛睁得圆圆的，腮帮子也塞得圆圆的，不时发出一些满意的哼唧声，往往嘴里还没咽下去手上就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猎物了。一开始两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程艺颜还比较淑女，结果两天之后就现出了原形，后来韩清洛观察过她吃饭，好像只有在私下里她才会狼吞虎咽，平时在外面都伪装地很好。
“你……慢点吃，别噎死。”韩清洛翘起二郎腿，微微皱着眉头。
程艺颜抬头看他，盯着他的眼睛拿起一堆杯子当中的一个喝了口汤，炫耀一样扬了扬下巴，看得韩清洛微微一笑。
“差不多了，休息一会儿吧。”韩清洛真诚地劝她。
“嗯……这绝对是我吃过最豪华的关东煮。”程艺颜从桌子上抽了张卫生纸擦嘴，准备休息一会儿。
“现在能说了吗？为什么你觉得我们不行？”
“嗝！”程艺颜没忍住打了个嗝，身形上下跳了一下。
“每一次的全国性会议或者国际性会议，对于一个城市来说都是自身宣传的亮点和发展的契机，这么好的机会，巨大的利润，他们需要本土的品牌，肥水不流外人田，还可以趁此机会给自己家的企业打广告，傻子才会选非本地的企业合作。”程艺颜靠在椅背上分析。
“……以前有这样的事情吗？”韩清洛右手抵在下巴上沉沉地问。
“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最后的后勤保障都是本地的企业做的。”
“如果本地企业达不到标准呐？我们之前在南方城市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可以拿下。”
“我不知道别的城市，但是青岛，各方面发展得都不错，尤其是旅游餐饮业。”
韩清洛沉默不语，盯着依旧冒热气的关东煮沉思。
“我建议你回去整理一下历年的重大会议的招标资料，再好好想想，韩嵘这次，可能性不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