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悠长,程艺颜在家里忍受父母是不是迸发的争吵,在辅导班看孩子们调皮捣蛋却也一天天进步。
最后一天的辅导结束了,程艺颜把她给每个孩子写的学习建议发给他们。
“老师,开了学我能继续报你的周末班吗?”一个男生跑来问她。
“恐怕不能了哦,开了学老师就要休假了!只有你们休假的时候老师才上班的。”程艺颜抱着教案摇头。
“那好吧,我下次寒假再找你!”男孩子笑着跑开了。
“老师,这是给你的……”一个课上很害羞的女孩儿专门来给程艺颜糖。
“哇!谢谢你静静!”程艺颜收下了糖,拍拍每个孩子的肩膀送他们下了楼,然后走进了办公室,跟一直照顾她的老师们道了谢,收拾东西回家了。兼职正式结束了,自己的假期还剩一个星期,程艺颜回家第一件事打开电视调了调频道,没什么好看的就调到了央视新闻频道,然后把上课用的资料收好留着寒假可能还要用到。收拾完资料四点半,打开冰箱开始做饭,今晚菜单是青椒炒肉、馒头和小米粥。
妈妈五点四十五回来,程艺颜吃饭看电视,妈妈吃饭看手机。
六点半爸爸买了水果回来。
“天天回来这么晚,能挣几个钱?”
“你怎么老是这么多话?”程艺颜冷冷地插话。
“我挣不了几个钱我开心就行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自私?你光顾着你自己开心就不顾家了!”妈妈不依不挠。
“咱家揭不开锅了吗?”爸爸反问。
程艺颜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句句讽刺,再也忍受不了了!从小就是这样!从小爸妈就一周一次吵架一年闹一次离婚!她从小就知道爸爸妈妈不相爱,甚至是憎恶对方!随着她长大,她有了十足的话语权,可是爸爸妈妈都是顽固的人,不管程艺颜私下找他们谈多少话掉多少眼泪他们从来不会对彼此低头。
“你们够了!”程艺颜红着眼眶站起来喊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你们一定要把我逼疯吗!”
两个人停下来看向两边。
程艺颜拿着手机穿上鞋,随手勾到钥匙把门摔得震天响。小区路灯下一团蚊虫飞舞,程艺颜走在热气氤氲得街道上眼里的泪偶尔砸在地面上隐在黑暗中消失不见。小时候爸妈吵架她在家里得角落哭,初中爸妈吵架她在自己房间哭,高中到现在,她都是跑到家外面哭。
“妈的外面怎么这么热……这么蚊子怎么不去死……晚上为什么要天黑啊这个灯一点都不亮……”程艺颜边哭边埋怨这个世界,不知不觉走到了公交站牌,正好来了一辆26路,程艺颜想着26路终点站那片海的凉爽和沉稳就上车了。
车上人不多,程艺颜靠在车窗玻璃上止住了眼泪,木木地看窗外模糊的世界,像是点了二倍速的梦,迷幻又真切。半个小时后,程艺颜下车,往海边走去。
这是程艺颜最喜欢的海边,海风凉爽不间断,没有沙滩却有平整的台阶直入海浪,不是热门旅游景点所以人少安静,花花草草相伴,大自然近在眼前。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程艺颜喜欢这片海旁边的房子,临着大学校园,不远处是商业嘉年华,还有童话一般的摩天轮,当然,这里的房价在程艺颜眼里也是遥遥无期,可是她一直把这个小区的房子当成自己的目标,无聊或者没有动力的时候她就会想起这里的房子,给自己加油打气。
很多时候程艺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得这么世俗,虽然她跟同龄人一样吃喝玩乐但是她心里想的却是钱房子工作这些步入社会之后才会考虑的问题,尤其是钱。她不是电视小说里单纯的傻白甜,也没有女主那么悲惨的身世,虽然爸爸妈妈时常吵架,但是程艺颜清楚爸爸妈妈对她都是百分百的爱。作为一个没有特长,身材一般,长相没有存在感的女生,她时常会被自己的模糊的未来弄到丧气无力。所以在她兼职过程中想尽一切办法好好表现,给负责她的老师送礼物,早晚一定要跟老师们打甜甜的招呼,还要定时给自己教的孩子写落实到书面的学习建议,这并不是必需的,但这些都是程艺颜思虑很久做的,同时还要展现自己作为大学生的单纯天真又可爱的一面。
可能自己就是个阴险的、多面的人吧。
程艺颜趴在海边的栏杆上,看着这片海无边无际,大概所有的烦恼都可以沉入海底被遗忘吧,如果自己跳进去,肯定也是会沉到海底,去往归墟,在世界上永远的消失,再也没有任何痛苦。当然,程艺颜不会这么傻,她一直觉得放弃自己的生命是最大的罪恶。自己的生活,永远都是自己最重要,即使是满身伤痕,也得让自己活得开心。她就这样望向看不到的陌生尽头,一偏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艺颜?”韩清洛停住脚步,摘下耳机。
“真的是你啊,大晚上的你自己在这里是想要跳海吗?”他开玩笑问道。
“你怎么在这儿?”程艺颜整个人还是低气压,阴阴郁郁地问他。
“我出来跑步,这真是个好地方!”韩清洛背靠在栏杆上感慨。
程艺颜没有搭话,两个人静静地站了五分钟,程艺颜电话响了。
“妈妈。”
“我不回去。”
“我住赵然家。”
高中三年,只要程艺颜离家出走一定是去赵然家住。挂了电话,程艺颜知道妈妈现在一定在给赵然打电话。
“我跟你打个赌。”程艺颜突然看向韩清洛。
“什么?”韩清洛背对着光看向她。
“五分钟之内赵然肯定给我打电话。”
“赌什么?”
“赌……赌冰淇凌,就赌嘉年华里最贵的冰淇凌!”程艺颜指着嘉年华的方向。
“好啊!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现在是在离家出走吗?”韩清洛拎着耳机甩来甩去,手下就是莫测的海洋。
“对啊,家门不幸,离家出走。”
“你这两个……成语用得有点奇怪啊……”韩清洛笑着说。
程艺颜手机响了,她得意的笑了笑,对着韩清洛挑了挑眉。
“你咋又跑出来了?!”
“可爱程艺颜,在线离家出走。”
“刚刚我跟你妈承诺会好好照顾你的!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我在唐岛湾。”
“就知道又是唐岛湾!”
赵然赶到唐岛湾得时候程艺颜捧着三位数的冰淇凌一脸满足。
“你怎么在这儿?”赵然诧异的看着韩清洛。
“我出来夜跑,突然遇到的。”
“哪儿来的冰淇凌?”
“凭实力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