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他已经弃城而逃,只留下一个傀儡太子,该怎么处置?”
“我听说太子也已经逃了,既然如此,”坐在伏案前正在写字的银甲将军抬起眼,细长的丹凤眼本是娇媚的代名词,此时却是满眼残虐,吓得来报军情的小兵抖了一抖,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这位美艳将军。
“那就长安城内,无论老幼妇孺,皆杀之。”
“全部?将军你这是要屠城么?”
将军不再言语,放下手中的笔,小兵不敢再多嘴,退下传令三军,无人不震惊,却还是遵命杀入城池。
他站在城楼上看着血流千尺的长安城,笑了。
“这就是十六国第一美男的报复,苻坚,你可满意?”
残阳染红了半边天,整个长安城染红了另外半边天。鲜血,致命的颜色,致的不仅是苻坚和慕容冲的命,更是几千长安城的百姓!
一
“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
清河公主在西殿内揪着帕子踱步,头上的珠钗随着莲步有节奏的晃动着,不时的珠玉碰撞出悦耳的声音,自己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和哥哥居然会被整个长安城的百姓笑话,还编出了很多的歌谣,越来越过分,甚至说二人是祸国殃民的妖精,万一他真的听信了大臣的进谏,杀了自己怎么办!
“阿清,东殿有动静么?”
“娘娘,东殿那位这几天一直在殿内休息,不曾出门半步,连天王也不准踏入宫门半步。”
“真是想不到啊!他慕容冲脾气还见长啊!这番放肆!真当自己自己是这后宫的皇后了是么?”
“娘娘,隔墙有耳啊……”阿清吓得赶紧拉了拉自家娘娘的袖子,环顾了四周,见只有二人的身影,皱着眉头将殿门打开,探出脑袋小心翼翼的瞧了瞧,又缩回去,紧关殿门。
“隔墙有耳?那又怎么样?他慕容冲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说么!”清河气的满脸涨红,将披帛扯裂狠狠的丢在地上,青色的披帛像是一片落叶,孤零零的躺在空旷的殿内。
“东殿主,奴婢刚刚听到西殿的清贵妃口出狂言,对殿主大不敬之语。”
“让她骂吧,谁让她是我的姐姐。”慕容冲一身紫衣躺在梨花树下的卧榻上,微闭着双眼,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东殿,拿起一片叶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侍者闻声退下,从殿外的宫门走进来的玄衣男子示意身后的侍卫全部止步,自己则是无声无息的走到慕容冲的面前。
一阵微风吹过,满树梨花像是化作了这冬日的细雪,那般轻柔的随风落满了这尘世间,隔开了苻坚的目光,慕容冲在这花雨中竟那般的不真实,像极了一片雪花,自己稍加靠近,深怕自己的体温化了这片冰冷的雪花。
“阿冲。”
慕容冲听到苻坚醇厚的声音,眼睛像是早晨第一抹的光线,微微眯开一丝,唇角开出一朵好看的红花,轻启红唇,却又默默地闭上,继续弯着诱惑的弧度。
“看来你没病啊。”
“我只是不想让扰人的琐事惹着我心情不好。”
苻坚甩开披肩,端庄威严的坐在慕容冲的脚边,看着慕容冲裸露的脚,一时没忍住,竟然伸出手轻轻捏了下,慕容冲浑身抖了一抖,苻坚偷偷的笑开了颜,这个小妖精,果然脚才是他的软肋。
“天王,你这是干什么?”
“我看你的脚竟像是池子里开的白莲那样白嫩,就想看看是不是冰的。”
“这要是莲花,那我岂不是莲藕了?”慕容冲缩回了脚,用扇子轻轻盖住脚,紫色的衣袖拖在地上,像是从地里开出的紫竹,这样一个比花美,比花娇的人,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
“怎么在这躺着?不怕凉着?”
“屋里闷得慌,只有金玉陪着我,不如这春阳和满树梨花,是有生命的。”
“你喜欢梨花?”
“这个季节,除了梨花,难道可以赏别的花么?”
“孤,独爱你这朵花。”
“我只是这一朵卑贱的梨花罢了,怎么比得上牡丹芙蓉,花小,无色,还没有好气味,可不是让人厌弃的么。”
“有人爱吃桂花糕,可有人,却独爱吃芙蓉糕。”
“今日,皇后不是请了天王用膳么?难道不该去了么?”
“孤想来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温软在怀的,还不是那牡丹芙蓉最好么。”
“你这个人啊,就是醋劲大得很。我晚些再来看你。”苻坚自己后宫这么多人,唯有这慕容冲是这长安城酿醋的,自己也只能宠着他。
慕容冲稍稍做了个礼,继续躺在榻上,看着苻坚的背影。
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身形伟岸,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小孩童一样,他的身高让自己必须抬着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张开双臂搂住自己时,自己竟然时常担心会被他勒死。
也难怪,自己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甚至没有成年的孩童。
慕容冲用臂弯撑着自己的上半身,自己嘴角酸得很,这笑,还真是累人呢。举起扇子,遮住了半张脸,自己知道,自己的眼里,只有深深地恨意和让自己恶心的缠绵之意。
“烟花拥着风流,哪里有什么真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