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很奇妙,这是白月在人世间几百年总结出来的。
有时因为一个举动,一句话,就能热了眼眶,湿了脸颊。
白月看着手足无措的孙子楚,到处找抽纸,最后不忍面前阿宝的泪珠,轻轻拭去。
“这二人,此时明明都是相吸的,为何阿宝会给别人当了阿娇呢?”
白月越发好奇这二人到底做了什么事,伸出食指绕着一个圈圈向二人,白月这才了解到了情况,和上一世,并无什么差别啊……
“我在这里住下,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这一栋楼,就住着我和尽头那一户。是校友,一个系的两个男人而已,没事的。”
“嗯,那就好。”阿宝扯了扯身下的衣服,脸埋在长发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月歪着头看着阿宝,这个女人,难道还是会和前世一样,为了荣华富贵离开孙子楚么?
孙子楚躺在沙发上一直无法安睡,闭着眼睛想着一些往事。白月凝神聚气化作一道青烟钻进孙子楚的脑海中。
靛蓝色的天空上飘着几朵流云,午后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但是不影响农夫们扛着锄头,背着箩筐下地干农活。
“妈,我去花地里帮爸爸干活了啊!”
“你先去,我一会就来。”母亲的话从屋内传来,孙子楚抱着箩筐关上围着满天星的木栅栏,摘下一根狗尾巴草咬在嘴里,看着两边肆意生长的野草,想着过几天要拿锄头全部锄掉这些野草,把路都挡住了。
“叮铃”的清脆声立刻吸引了孙子楚的注意力,不像是铃铛声,倒更像是什么脆生的物品碰撞而发出的美妙梵音。
身后突然有一个女孩的笑声,这一回头,二人的缘分就此打了死结,纠缠至今。
自己从没见过这么美丽可人的女孩子。
乡下的孩子大多是光着脚丫子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晒得黢黑的。而面前这个红衣女孩子却不一样,肌肤胜雪,扎着双髻,红色的裙子像是一朵盛开的红玫瑰,裙角坠着很多银色的坠子,被风吹过,煞是好听。
“呆子。”女孩娇嗔的两个字,捂着嘴偷偷笑,转身便跑开了,他还没叫住她,一语未发,她就像这风一样,忽然刮来,又悄然的从发间溜走。
“呆子……”女孩笑着的面容更是勾魂夺魄,孙子楚只觉得浑身松软,意识涣散,仿佛身边的时间已经停止。虫子停了叫,风止住了步。自己好像飘飘忽忽的在这空气中无意识的游荡,找寻着那个声音,可是四处,都没有声音了。
“子楚?你在这里站着干嘛?你怎么还没到花地去?”
耳边突然传来母亲的询问声,孙子楚像是被什么猛地抓了回来,耳边虫继续叫着,耳边的风继续吹着,而面前,只有自己的母亲。
“你这孩子,大白天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怕不是晒坏了啊?”母亲摸了摸他的额头,额头还没自己的烫,只是脸红的不均匀,像是打了严重的腮红。
“赶快去花地去,要不然你爸要晒死了!”母亲继续唠唠叨叨的嘟囔,不管他还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小路口。他的脑海中只有一句,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
那个红衣女孩成了孙子楚那一年暑假最美的记忆,就像是一件珍品,被他珍藏在心底,小心翼翼的保护。
“咳咳!”白月正看得出神,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气血上涌,满脸充血,不得已便退出孙子楚的记忆,扶着墙角试图喘匀气息,调动身体仅有的灵气,合上双眼,好一会才睁开眼睛,勉强站着。
“怎么睡着了?我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再看着他们两人吧,我感觉都困了。”
白月深知当一个神灵觉得疲倦时,说明仙体仙气耗尽,无力支撑人形,需要静养待元气休满。
白月飘飘然的出了房间,看着满天的乌云,自己到哪里去休息呢,哪里是无人打扰还仙气缭绕的凡间圣地呢。
许久,白月才到了一处,伸出手掌附着一片白色的结界,结界感应到了她仅有的仙气,撤开结界,迎接她的到来。
青山绿水,杨树依依,亭子里还放着主人的久未弹奏的古琴,这么好的地方,这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白月的黑衣早已褪成白色,靠在杨树下,微微闭上双眼,沉睡过去。
“白月歇在了杨花溪,我想她神农氏是不会说什么的,芝麻,你也去忙你的吧,不要在我这叫,可别把我这冥界的野猫全部招来啊!
另一片海岸上,黑衣男子看着满天繁星,有些无趣,站起身来,劈开这海水,一条水路出现,进入到大海的深处。
“这东方的神灵也太没有礼貌了,私自进入这禁地还和我动手,痛死我了!”坐在椅子上的光头龇牙咧嘴的涂着药酒,倒是惹得来人哈哈大笑。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们可是守护这禁地的,你居然不帮我,还在一边看戏!看我被打的鼻青眼肿还在那边笑,我真是倒了几辈子霉和你做搭档!”
“一个是我多年的搭档,一个是我喜欢的中国姑娘,我只好在一边看戏了,帮谁我都心疼啊!”
“你是在逗我笑吧!你喜欢那个东方神灵?那可是东方的死神,别碰,这边都肿了!”光头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却被他灵活的躲过了。白了一眼接着涂药,毫不留情的说:“且不说她比你大了几百岁,她跨国而来法术大减还能把我打成这样,由此看出来她法术多高,你还是省省吧!咱们啊,高攀不起!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我喜欢她,又不耽误什么事,再说了,”男子凭空变出一朵彼岸花,轻轻嗅着花香,一脸陶醉,邪气的看着一脸无语的搭档,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小声说着:“仅仅只是喜欢她罢了,也没什么。”
“我也懒得说了,你啊,没事多和海神沟通下,能早点结束的话,我不想再泡在这个水里了,我现在吃菜淡了我拿手指头搅搅就行了!”
“嗯……”他坐在珊瑚石礁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发呆,一点没听见去他的话。
他在海里想着她,却又满心哀伤。这个女人,注定是自己这辈子望而远之的人。
“西方的神灵,也喜欢在月下偷窥啊。”
那个女子放下琵琶,耳边的流苏轻扫着她的肩头,侧脸绝色,侧目娇媚的眼神倒是吓得他身体一抖,女子没有恶意,而是抱起琵琶,一个眨眼便站在自己的面前。摘下一朵红花,慵懒的眼神像是毒药,死死的吸引着自己。
“东方的神灵,也没有责怪不是?”
他接过她掌间的红花,看着这红花一笑,目光温柔,百转千回处,不过是两情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