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的名义】
这天晚上,隔壁的通宵新闻又响了起来。文郁的话看似一触即发,却已积聚很久。他明白,想要将两人彻底拽出还需要时间,而自己跳出来,大概会用更久的时间吧……但至少,至少要把他们俩人间,谁都不愿推倒的隔阂击碎。在文郁看来,这些藏来藏去的秘密所带来的痛苦,要比击碎隔阂所产生的疼痛,还要剧烈。
幼琳坐在床上,视线逐渐清晰,又逐渐模糊,反复着。而靖伊,或者说,现在的靖伊,似乎已经平复了心情。尽管看不到他的脸,但幼琳能感受到四周微妙的变化,靖伊刚刚哽咽着,压抑的细碎声音,已经彻底消失了。
许久后,他起身来到幼琳的身边,“来,该滴眼药了。”抬起头,幼琳隐约看到靖伊脸颊上模糊一片的,淡淡的……
“原来,改姓名的不是只有我啊……”总要打破的平静,幼琳试探地说着,尽管眼前的状况并不清晰。
“……”没有激烈的反驳,男孩应该平复很多。
“现在,我应该叫你……什么好呢?”真是得寸进尺的姑娘。
“何靖伊!”没有丝毫的犹豫,“你给我乖乖的,好好休息!”虽然是命令的口气,声音却意外的轻柔。
“还有,”靖伊将幼琳温柔地拢入怀中,收束着双臂的力量,轻声低语着:“这不是为靖伊,是为我自己抱的,要赶快康复啊!”
今天晚上,看来是出不去了。
【“犯人”的前科】
距离返回悉尼,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了。靖伊一夜的悉心呵护,让幼琳的双眼得以迅速恢复,“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如此为自己辩解着,极力拒绝前往医院。
人是十足感性的动物,当从一段深陷其中的浓烈情绪中短暂地爬出来,便会感受到释放之后的轻松。
尽管幼琳一再强调,自己已经基本康复,然而一切大型的户外活动,还是全部被靖伊否定了,“从现在开始,一分钟都不许离开我的视线,不想束缚你,可你已经有前科了。”咬着沾了咖啡的曲奇,靖伊说着,他的情绪看来也恢复正常了。
这块又臭又硬的大石头……幼琳转头望向一侧的文郁,不等开口,男孩已经起身了,“没办法啊,有前科啊!”看他佯装的一脸无奈……真是个好演员!
杯中的透明液体泛着无聊的水光,幼琳百无聊赖地抿上一口。
“不能喝任何刺激性饮料,直至痊愈为止,只能喝水,无色无味的饮用水!”
“咖啡也不行吗?”
“希望你能好好吸取今天的教训!”
一想到昨天那位医生的态度,幼琳就隐隐感到不爽。
“至少给我来一口吧!”幼琳抗议着,屋内鸦雀无声,电视中主持人的高温预警格外恼人。
【咖啡渣的灵感】
总不能一直这样,傻呆呆地坐在床上,或者蜷在屋里,缺席了昨天最为关键的一天活动,这趟吉普斯兰之旅俨然变成了旅游,没有什么美好回忆的旅游。
“对了,靖伊,昨天布兰克找你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院内战……之类的,研讨会的失误……之类的!”靖伊挑起眼角,瞥着幼琳,“学院发邮件了哦,之后的安排。”
真不是个好消息,看不清手机屏幕,总有件事悬在心上,幼琳拜托着靖伊,帮忙整理出了时间表和要求,听着之后一段段密集的时间安排,幼琳倒吸了一口凉气。也许,应该给布兰克打个电话,但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勇气拨出号码。看来回到学院,她有的汇报了!
靖伊爬在桌子上,用机器里打剩的咖啡渣滓随手在纸上画着什么,幼琳走下床,来到他的身旁。
纸张上,咖啡渣滓通过靖伊纤细灵活的指法,随性勾勒着曼妙自由而抚媚无比的线条,色彩浓淡,层次如此鲜明,适度的明暗搭配柔和的线条,反而衬出画面中的刚劲与金属质感。
“这个是怎么做出来的,都是咖啡渣滓吗?”幼琳使劲揉着另一层色彩,随后闻着画面中不同位置所散发的咖啡香味。
“是啊!”靖伊回身,颇为鄙夷地看着幼琳,“你是不是从没关注过我上交的作业?”
“你指的是哪一期?PASS向来是交叉作业,并不是所有作业都会通过我的手中。”幼琳反驳着,“喂,到底是哪期?”
“算了……”靖伊无奈地摇摇头,“我之前做以咖啡渣为原料的作业,将不同的咖啡粉进行蒸馏萃取,不同品种的咖啡豆,不同的产地,不同的烘烤程度,以及不同的磨粉精细度等,都会影响剩余咖啡渣滓,这些都是非常好的颜料。”
每每谈起这些,靖伊就变得格外的兴奋,他起身,从机器里取出一些咖啡渣滓,分别放在两个干净的一次性杯子里,同样“出处”的咖啡渣滓,放入不同温度的水,搅拌均匀后,用手蘸取,轻轻在纸张上划动,那微妙的感觉不光体现在纸张上,更在指尖停留,完全不同的感觉。
幼琳感叹着,竟能有如此微妙的颜色差异和触感体验,她看向靖伊,上下打量着,不禁点了点头。
“这只是相同渣滓和不同水温的搭配组合,就如同我刚刚所说的,咖啡渣滓能够填充你满篇的大色板。我之前的作业就是用咖啡渣滓提取制作出的墨块……”看着幼琳一脸的迷茫,靖伊无奈地摇摇头,靠在了椅子上,“看来你是没有见到,之前的作业,我只选择了其中的32块,也许你应该问问其他的辅导官。”
看着得意洋洋的男孩,幼琳嘴角一扬,轻轻点着桌子。
“靖伊,你一定要努力,院内战拿到HD,”幼琳说着,若是能让靖伊在院内战有出色的表现,那作为他吉普斯兰游学专职辅导官的幼琳也许就能将功补过,至少对布兰克也是个交代。
幼琳笑看着靖伊,对女孩的心思毫不知情的靖伊看着她,不禁向后靠着,挺直了腰板,“有......有什么问题吗?”女孩还在一旁自顾自地笑着,靖伊瞪大眼睛,总觉得幼琳没有在打什么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