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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远处的“汤耗子”

【不远处的“汤耗子”】

从停车场出发,靖伊没有更多言语,就这样安静地拉着幼琳。穿过一片看似深邃的小树林,树叶沙沙作响,调整着心的节奏,淡淡的芬芳,抚慰着空洞的恐惧。靖伊的手带着熟悉的温度,轻握着幼琳不再颤抖的纤细。不远处,一栋三层小别墅卧在马路对面柔软的草坪上。夜色已深,借助院内微弱的灯光,幼琳依稀可以辨别建筑的轮廓,这栋被本地人称为汤耗子(Town House)的建筑之精巧别致,即使被朦胧笼罩,仍可感知它的气场。

靖伊推开院子的铁门:“请进吧,不过别嘲笑我,才回来收拾,连车库都还没修好,房间更是,到处都乱糟糟的。”

靖伊,“咫尺”的距离远比幼琳想象得还要近很多很多。幼琳站在院门口,仅能看到微弱的光亮,她尝试着远眺,在这里就能看到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深夜的大楼,只有一两点灯光仍旧没有熄灭。

见幼琳没有跟上,靖伊回过头,看向门口呆立着的幼琳,笑道:”我早说过,比你想象得近,”他缓步至幼琳身边,“原本,我想等周末赴约时给你惊喜,那时屋子也能收拾好。谁知道,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带你来……”

他拉着幼琳,向别墅走去。院内的地灯错落有致,将小径的曲线“描绘”出来,再看不清院内其他的地方。走上台阶,大门的高台上,几个箱子整齐地靠墙摆放着,一盏黄铜吊灯将红墙砖照得通透。

靖伊推开深棕色的木质大门,屋内豁然开朗。

“快进来,不要拘束,这里只有我。”靖伊打开大厅的灯,将幼琳推进屋子。

站在门口,可以尽览别墅一层,没有任何阻隔,方方正正的大厅,层高有三米多。较普通的汤耗子,这里对空间没有任何吝惜。几扇宽大的落地窗映着屋内的景色,窗外的深夜成为了完美的画布。

靖伊走进大厅,将酒红色的窗帘一一拉上,所过之处,棕色暗纹壁纸装饰的墙面上,通体打满了木质书架,仅留下少数规则形状的空白。日后应该也会挂上画作或照片之类的吧,幼琳这样想着。

正如靖伊所说,屋内状态呈现着主人回来的时间。空间开阔,芬芳被冲淡不少,但隐隐的,还是能够辨别出主人的身份,让幼琳安心的芬芳。木质地板上,崭新的地毯透着雍容复古的巴洛克风。除此之外,就只有大大小小的箱子和一些纸卷样式的物品。空无一物的书架和空白的墙面,再多的箱子也不能让屋子满当起来。

看着疲倦的幼琳,靖伊向正对大门的台阶走去,示意幼琳上楼,“太晚了,先休息吧,”他带幼琳来到二层回廊的一头。屋门敞开着,靖伊打开灯,将幼琳让进屋子,“其实,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也有很多话要问你……”靖伊的语气,能够听出一些别样的味道,其中包含一定剂量的愤怒,他低着头,片刻后,“……明天,请你务必早起,我的屋子在那边,”他指指斜对面另一间敞着门的屋子,“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找我,快睡吧,晚安!”这一路,靖伊的话都不多,他轻轻关上了门。

幼琳环视着屋子,精致的套间整洁明亮,会客厅、卧室和浴室。尽管双眼填充着其他画面,脑中却仍不时闪过一些片段。现在,幼琳彻底冷静了,各种信息和画面开始在脑中打着转。她无心欣赏屋内的装潢,机械地进行着睡前的收整。她不敢关灯,今晚,黑暗不能帮她入眠。躺在卧椅上,幼琳紧皱着眉头。她能听到,靖伊逐渐消失的脚步声……

【深蓝色海玻璃】

对,我当时并没有理会那个男孩,白色的大T恤,随着海风,搅着挥洒的阳光。他专注地捡着什么,不时起身,对着太阳仔细看着,指尖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如湛蓝天空陨落的“小星星”。他大概也没看到我,然后我……然后我好像直接朝那间小木屋走去了。

那时的菲尼斯和现在一个样,不过胖些,还带着一股咖啡师自有的傲慢,大概是对手艺的自信。我点了白咖,嗯,那时,胖老爷子先说了些客套话,知道我是悉大艺术院的,他开怀大笑,亲切不少,说儿子也是悉大的。之后便开始对儿子指指点点,一个捡玻璃茬儿的邋遢汉子,他这么说的,很难想象,随后进来的那个白T男孩,就是菲尼斯口中的邋遢汉子。

映着打入店内的阳光,他的皮肤透薄白皙,走近看,也许能够看到透薄下的血管和肌肉的纤维。男孩在店里洗着小篮子里的东西,我能感觉到不时扫过的目光,我大概不太受欢迎,当时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我和菲尼斯相谈甚欢。但后来他说,只是第一回仔细看亚洲的女孩。

一句话都没说,他又走出屋子。片刻后,带着菲尼斯的礼物,我走出了小木屋……

“喂!”当时他就这样叫住了我,湛蓝的天空与海同色,金色的沙滩映着放肆的阳光“明晃晃”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你知道深蓝色海玻璃叫什么吗?”

我记得,自己摇了摇头。

“叫罗曼!”

……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胡乱说的,只为了和我说说话而已。结论就是,现实并不像他所追的日剧一样浪漫。但我觉得,那时那刻的景象所构成的画面,一定足够唯美!

【梦醒昨夜】

当所有色彩褪去之时,四周被黑暗包裹,幼琳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快起床,快!”她自言自语,呢喃着。虽然双眼紧闭,眉头紧蹙,但嘴唇却在微微颤动着。有时,浓烈的心情会主动唤醒沉睡的大脑。她睁开双眼,视野还停留在卧椅上,昨晚大概,就这样蜷缩着睡了,她感觉头沉沉的,一定是别扭的姿势导致的。

她抓起卧椅旁小桌上的手机,现在应该还早吧!米白色的窗帘上,还没有阳光透进来的痕迹。手机上信息占满了屏幕,

“你今晚不回来了吗?有事找你。——安娜”

“参加聚会吗?罗曼那家伙也在吗?——安娜”

“怎么不回信息?罗曼也没回,你们在一起吗?——安娜”

“我上防盗锁啦!——安娜”

“看到了回消息!——安娜”

“今天回家,我有些事要和你谈!——安娜”

……

到靖伊家是临时决定的,加上昨晚恍惚的状态,幼琳忘记信息安娜。况且,昨天她确实见到了罗曼,那样的罗曼,即使想起,也不知该如何回安娜的短信。

昨晚在车上,为了防止罗曼再来信息,幼琳将铃声改成了震动。大概是太累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信息传来,看来,只能等回家再解释了。

“好,晚上回家说。——幼琳”不知该如何回信,幼琳斟酌半天,打出几个字来。还好,之后安娜并没有再回复什么。看来,晚上要好好解释了……幼琳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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