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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未来的代价

星际航母是一个庞然大物。

大的好处就是所有成员都能够拥有一个带着独立浴室的房间。

哗哗的流水声充斥在陆铮的耳中。此时他站在喷头下,让干净的水流冲刷着身体,陆铮感觉无比的享受,因为在地球上,用干净的水洗澡是十分奢侈的,水源的严重污染,导致饮用水匮乏,更别提洗澡了。

突然间,水停了,陆铮一抬头,发现喷头上的红灯亮了起来,这意味着每日用水达到限额。

星际航母上有一套模拟地球的生态系统,可以让水源形成循环净化,但航母上的每日用水量仍旧被严格的限制,否则一旦超过净化极限,就会破坏这脆弱的生态平衡。

一边擦拭着身体,一边坐到床边上,陆铮考虑着如何打发剩余的时间,睡觉肯定是不可能的,经过长时间的休眠,至少几十个小时内不会感觉到困倦。

此时,房间内的通讯器响了。

“通知,所有成员请于30分钟内到会议厅集合。”

陆铮听到通知,已经猜到大概是此次航行的总结会议。

不紧不慢的穿好制服,陆铮出门向会议厅走去。到达会议厅时,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还有10多分钟,然而此时的会议厅已经到了不少的人,大家都很自觉的按照所在小队的顺序整齐的坐在了一起。

陆铮环视了一下,很轻易的就找到了第七队的位置,因为他看到了他的队长关震岳,那个身高195的秃头硬汉。

关震岳30出头,以前是一名星际反恐特种兵,为人不苟言笑但却十分讲义气,在第七队深受大家爱戴。还记得陆铮刚到第七队时,望着关震岳岩石般的肌肉和灯泡一样的脑袋问了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肌肉练的太大是不是伤头发?结果可想而知,陆铮被修理的很惨。后来杨丽偷偷告诉陆铮,队长原来不是秃子,在一次反恐行动中,队长跟战友打赌,谁能击毙恐怖分子的首领,另一个人就要剃光头一年。结果那次行动,队里出了内鬼,队长的战友为了掩护队长撤退,引爆了身上的电浆手雷跟恐怖分子首领同归于尽了。据说,那名内鬼最终被队长找了出来,死的很惨,而队长在那以后,就一直剃着光头。

陆铮朝着第七队的位置走过去,队里的很多同伴都已经到了,丽姐,福伯都在。

杨丽看到陆铮过来,挪了个位置给他。陆铮刚刚坐下,杨丽用她那机械臂一把搂住陆铮的脖子,笑嘻嘻说道:“小陆子啊,向姐姐下跪求爱的事儿,还算不算数啊?”说罢还把硕大的胸脯朝着陆铮凑了凑。

杨丽的机械手臂是军用级的义肢,功率全开的情况下一拳打死一头牛都不在话下,此时的陆铮被夹着脖子,感觉冷汗都下来了,没办法,只能向队长求助。

关震岳看到队员们在嬉闹,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微笑,转过头看着这两个活宝问到:“小丽啊,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进展到这一步了?”

杨丽听了关震岳的话,讪讪的收回手臂,难得的表现出一丝羞涩,回答道:“我们开玩笑呢!”

逃出魔爪的陆铮此时可是乘胜追击,哀嚎着对关震岳说道:“老大!你快管管丽姐吧!她已经快无法无天啦!”话没说完,腿上一阵剧痛,原来是丽姐在下面狠狠地踢了陆铮一脚,并配上一个警告意味浓厚的眼神,陆铮只好闭嘴。

其他队员也都被这俩人的表演逗笑,大家开始闲聊了起来。

终于,会议要开始了,整个会场肃静了下来。只见一个穿着笔挺制服的中年女人推着一个轮椅缓缓的走上讲台。

轮椅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皱纹如刀刻一般纵横在他苍老的脸上,可在他的眼神中依旧透着震慑人心的精光。

此时的会场里,已不在安静,切切私语的声音瞬间弥漫在会场里。

“那个老头是谁,怎么这么眼熟?”

“这老头什么来头?让大副亲自推着?”

众人迷茫之际,那中年女人走到台上,清了清嗓子,说道:“所有人起立!”

声音刚落,只听哗啦啦一片声响,所有人整齐划一的立定站好,这就是中国军人的素质。

接着,中年女人转向那位老人,大声开口说道:“探索者2号星际航母大副汪敏,以及全舰215名成员,感谢舰长40年来的守护与陪伴!全体敬礼!”说罢,汪敏双脚立正,将右手抬到额头旁边,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她的目光牢牢盯着面前这个老人,眼神中流露着浓浓的崇敬与心酸,一串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一瞬间,众人错愕了,这个老人居然是他们的舰长,那个沉稳睿智,精力充沛的舰长,居然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过了好久,众人才反应过来,纷纷抬起手,对老人行了那饱含感激的军礼。

汪敏大副擦了擦眼泪,将老人推到了台前,附身在老人耳边轻轻说道:“舰长,跟大家说几句吧。”

老人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大家好,很久没见了。”

话音未落,台下就已经稀稀落落的传来哭声,大家已经猜到,舰长并没有在这次远航中进入休眠,而是选择一个人孤独的清醒,守护着探索者2号和所有的成员们。

老人笑了笑,继续说道:“本次星际远航历时40年,最远航行距离11光年,途径行星127颗,很遗憾,根据探索者的电脑检测,没有一颗行星符合人类的居住条件。虽然如此,本次航行也成为了人类历史上距离最远的星际航行,为寻找新的家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大家远离地球,阔别亲人,付出了无比沉痛的代价,你们,是未来的先驱者,是人类的英雄!我代表国家,代表人类向各位表示感谢。”

说到这,老人想要站起来,却被汪敏大副阻止,老人无奈的笑了笑坐回了轮椅里,疲惫的喘息起来。

这时,陆铮忍不住了,大声问道:“舰长!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进入休眠?”

这一声太过突兀,所有人都回头看向陆铮,但却没有人对陆铮的行为感觉到奇怪,七班的这个小子快人快语,是全舰出名的惹祸精,大家对于陆铮的各种出格行为早已习以为常,更何况,他问出的,也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汪敏刚要说话,却被老人挥手阻止。

“还是我来说吧。”老人放下手,又喘了一会儿说道:“远航开始前,探索者号的电脑经历了无数次测算,本次航行成功返航的几率为94%,虽然这个几率很高,但我们仍有6%的几率牺牲在茫茫的宇宙中,你们是人类的未来,我不能让各位承受这6%的风险,所以我选择保持清醒,配合电脑,保障本次航行的安全。在这40年中,探索者2号经历了6次星际风暴,223次陨石撞击威胁,34次迷失航向,万幸,我们都挺了过来。”

此时的陆铮,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寂寞的身影,独自在偌大的星际航母中生活40年,那份孤独与责任是何其沉重?想到这,陆铮不禁悲从中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悲怆的喊到:“舰长……”

此时众人再也忍不住了,大厅里顿时哭声一片,舰长的付出,几乎感动了所有人。

老人看到大家都哭了,眼圈也有些泛红,强颜笑着说道:“都别哭了,这次远航结束,我就可以安稳退休颐养天年了,而你们也都立了大功,未来不可限量……”

说到这里,老人再次喘息了起来,汪敏赶快安抚着老人,转身将老人推了下去。

大厅还弥漫在一片悲伤中,此时却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不过就是睡了一觉,回到地球以后,所有人都能连升三级,我感觉自己睡觉都能笑醒。”

循声望去,说话的是第五队的队长郑凯伦,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听到郑凯伦的话,杨丽忍不住了,一把上前拽住的他的衣领说道:“舰长为了大家牺牲了自己的半生,你这么说话跟畜生有什么分别?”

郑凯伦冷冷的看着杨丽说道:“七队的野丫头,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你的上级。”话音未落,第五队的人哗啦啦的围了上来。

“那我是不是可以说了?咱俩平级。”说话间,关震岳领着陆铮等七队的同伴走了上来。双方怒目而视,剑拔弩张。

郑凯伦看了看高大的关震岳,冷哼一声,甩开杨丽的手,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说道:“牺牲么?这艘星际航母上的哪个人没有作出牺牲?这种结果从登上这里的那一刻就可以预见,真不知道你们在矫情什么。”

众人看着第五队的人离去,陷入了沉默,只有陆铮和杨丽还在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汪敏大副送舰长回去休息后再次回到了大厅,又简单的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这次会议。

返回房间后,陆铮的心里始终不能平静,郑凯伦的话似乎有些道理,这里的每个人都为这个计划付出了代价,舰长付出了四十年光阴,而其他大部分人也要跟过去以及亲人永别。

想到这里,陆铮望向窗外,仿佛想透过重重黑暗看到阔别40年的地球,那里可能已经没有一个他还认识的人,没有一丝他生活过的痕迹。这时的陆铮无比的庆幸,自己是个没有亲人的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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