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风九霄一早起来,梳了发髻,插了珠翠,换上了一套宫里干活儿的衣服,就开始在后院儿生去火来。秋风等丫鬟劝阻不成,在一旁焦急地帮忙递着柴火。
“娘娘,您这样真是折煞奴婢们了,交给奴婢们来做好不好?您穿上这一套衣服,像什么话呢?”秋枫急的都快哭了,贵妃娘娘怎么就这么爱自力更生呢?这些明明是可以交代给她们这些奴婢们做的嘛!
“穿上那一套宫服才累赘呢,什么事都做不了,昨天本宫给云妃妹妹烧的那草药很有用,今天多烧一点,你再给她送过去就好了。”风九霄擦了擦鼻尖的汗,整日在这宫中,吃了睡睡了吃,要不就是去赏花,好不无聊,偶尔找点事来做也是悠闲自得。
“娘娘怎么对云妃娘娘那么好?”秋枫蹲在一旁,将足称的草药递给风九霄。
“因为本宫觉得云妃妹妹性情淡泊,和我很像,在宫里至少得有人说说话儿吧,否则无聊至极了,本宫又想溜出宫去了。”
“但是皇上让娘娘离云妃娘娘远些并不是没有缘由的。”秋枫看了看四下里的人,那些宫女太监们见如此,纷纷退下。秋枫靠风九霄近了一些,缓缓说道,“奴婢昨日里打探了一下,听说云妃娘娘在侍寝的第一晚,刺伤了皇上。皇上宅心仁厚,没有计较,但是从此里也就疏远了云妃娘娘。”
“刺杀?”风九霄睁大了眼睛,立即感兴趣起来,“这么刺激?”
“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云妃娘娘侥幸逃过这一劫,可大家都说她会再一次行刺皇上,奴婢觉得,您还是和云妃娘娘疏远些吧,当心惹祸上身。”
风九霄知道秋枫是为自己的好,但这话她确实是不喜欢,于是摇了摇头,冷声说:“这话你以后不许再说了,知道么?”
秋枫无奈,点了点头说:“奴婢知道。”
正烧制草药之时,外面太监进来通报,说:“贵妃娘娘,云妃娘娘求见。”
“哦,让她直接过来吧。”风九霄被烟呛得要命,捂住口鼻模糊不清地说道,秋枫递上来一方手帕,她掩住口鼻。
过了没多久,上官佳云走了进来,用目光扫了一圈儿也没见着贵妃娘娘,疑是太监耍她呢,不悦起来:“不是说贵妃娘娘在后院么?人呢?”
“妹妹,我在这儿呢!”突地,从前方火炉不远处传来个声音,上官佳云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人站了起来,头发胡乱地盘成一个发髻,灰头土脸的,鼻尖还上沾着一抹灰尘。
若不是已将风九霄的面貌全然记在眼里,上官佳云万是不能从她的这副模样看出她是谁的,不禁扑哧一笑,快步走到她面前搀住了她:“姐姐你干什么呢?弄成这个样子,吓了佳云一跳。”
风九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咳嗽了两声,笑了笑,说:“你且等等,本宫吩咐他们把这草药烧好了再说。”说完,便转过头命两个宫女进来,说,“你们仔细用小火烧着,半个时辰之后把药渣放进香炉里,给本宫拿过来,知道了吗?”
那两个宫女点点头说知道了,便弯下腰来捣鼓起火炉来。
上官佳云一闻这味道便知道是昨日里风九霄给她送来的香炉原料,又看见她现如今这个模样,心里一阵感动,握住了她的手,说:“姐姐赶紧回宫里去洗洗吧,看这脏的。”说着,便拿出手帕去擦她脸上的灰。
秋枫在一旁谨慎地看着。
进了宫内,梳洗过后换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秋枫仔细地给风九霄梳着头发,宫女仔细地给她描着眉。
“姐姐,佳云真是不好意思,还让姐姐您亲自给妹妹制药。”上官佳云叹了口气,握住了风九霄的手,“昨日里听姐姐说降霜宫里冷淡,妹妹便过来陪你说说话儿解解闷儿。”
“妹妹常来就好了,可不要来一两次就不来了。”风九霄淡淡地笑了笑。
“皇上昨日来了姐姐这里没有?”上官佳云小心翼翼地问着。
风九霄楞了楞,旋即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他可是不敢来的。”
“怎么?”上官佳云挑了挑眉,又想起昨日之事,尴尬地笑了笑,“姐姐,昨天皇上没有惩治你吧?”
“还说呢!”风九霄想起上官佳云逃之夭夭的事情,瞪了她一眼,“昨天你怎么一见到黑一就跑了?”
上官佳云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说:“佳云跟黑一,是结下了梁子的,他见到我不杀了我就算好的了。”
“怎么个意思?跟我说说。”风九霄探过身子,很感兴趣地说道。
“诶呀,姐姐你不要问了啦。对了,过两日姐姐就要去寺庙祈福了吧?”
“嗯。”风九霄想起这件事就心烦,若是能够单纯地出宫的话那还算好玩儿的,可若是去寺庙祈福,还是与宫中一样,循规蹈矩,无乐趣可言。
上官佳云叹了口气,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的模样。
“妹妹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好像有什么烦心事一样。”上官佳云的样貌原本就让人怜,此时蹙着眉,似愁苦难堪,让人极心疼。
“妹妹有一件事,不知该说不该说。”上官佳云低着头,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这块玉佩是我从小到大携在身上的一块玉佩,我想请姐姐把这块玉佩捐赠给寺庙,帮我的父母祈福。”
“这有什么,小事一桩!”风九霄绽开一个笑容,拿过玉佩一看,上好的玉质,一点儿瑕疵也没有,雕工也算不错,常年戴在美人儿身上圆润温和,十分有灵性,风九霄叹了口气,有些不舍起来,“这样好的玉,捐赠给寺庙岂不可惜?”
“妹妹宫中全身上下就只有这一块儿好东西,所谓心诚则灵,这几日妹妹一直睡不好,心中挂念着家里,似乎是不祥之兆,还请姐姐劳烦帮我的父母祈福。”上官佳云说这话时,低着头,垂下了两滴珍珠泪。
“好了,你别哭了,姐姐答应你,一定帮你完成心愿。”风九霄拍了拍她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慰道,“你身子不好,就别哭了。”说罢,她将玉佩交给秋枫,叮嘱着说,“仔细放好,不要弄丢了。”
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小厮,进来通报说:“贵妃娘娘,孟妃娘娘差人送来一碗养生汤,说天气渐冷,请贵妃娘娘保重凤体。”
风九霄挑了挑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孟妃?”她怎么会那么好心给自己送养生汤?莫不是下了毒吧?“御膳房做的?”
“是的,亦是御膳房的人送来的。”
“拿过来吧。”她正觉口渴,刚才被烟灰呛了许多下。
一个宫女端着养生汤走了进来,色泽饱满,香味宜人,放在了风九霄的面前。
上官佳云却皱起了眉头。
那碗粥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风九霄拿起勺子舀了两下,心说孟妃虽然胸大无脑,但也不会无脑到直接让人拿下了毒的东西来给她喝,因此舀起一勺,刚要送进唇内,就听上官佳云喝道:“等等,姐姐!”
“怎么了?”她抬头,奇怪地看着一脸紧张的上官佳云。
“姐姐,这汤这么热,你且等等再喝吧,小心烫着了舌头。”说完,上官佳云缓缓站起来,走向那送汤的小厮,递给他一锭金子,说,“替贵妃娘娘好好谢谢你们家主子,贵妃娘娘很喜欢喝这养生汤,多谢孟妃娘娘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