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很静,静的只能听见炉火嗞嗞的响声,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雪小了些,可是却没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那些干枯的树枝经不起积雪的重量,“啪”地一声断了,积雪簌簌地落了下来。
这个时候路上已经很少有人行走了,可是在离答应不远处的小道上却出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双目湛湛有神,柳叶眉,直挺的鼻梁,颊边微现梨涡,容色极美。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照在她的脸上,更显得她肤色晶莹,柔美如玉,身着淡绿色的棉袄,半新半旧,样式却很新颖。
这年轻女子看了一眼前方,唇角不禁流露出一抹阴冷莫测的笑意。
傲菡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她在心里暗暗说道,原来此女子便是傲菡派来勾引泽擎苍的女子,名唤尔蝶,便是那夜遗梦小筑的花魁,还是未**的处子,只因她欠傲菡的一条命,于是才答应了她的请求。
她装出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踉跄地朝着泽国大营跑去……
“主帅。”有侍卫焦急地跑进营帐,唤道。
“出什么事了吗?”泽擎苍担心地问道,眉心微蹙紧盯着跑进来的侍卫。
那侍卫偷偷地看了一眼揽月,试探性地说道:“回主帅的话,有一位年轻女子倒在大营外,是不是应该救下他?”
泽擎苍看了一眼揽月,却见揽月正捧着茶杯沉思,便说道:“大家要小心,很有可能是灵国派来的奸细,你先让人将那女子抬到这里来,月将军也是女子,比较好审问。”
“是,主帅,卑职这就去办。”
待那侍卫走后,揽月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深意地看了一眼泽擎苍,“救人是好事,不过凡事要小心谨慎才是。”
“月儿,你不怪我让他们将那昏倒的女子抬进你的营帐吧!”泽擎苍宠溺地握着她的玉手,眉宇间隐约透着捉摸不透的意味儿。
很久以后,揽月才觉得就在这个时候的他已经开始不满意自己那种一夫一妻制的贵的习俗了。都说入乡随俗,可是自己却总也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男子与其他的女子分享,可是他是帝王,本应拥有佳丽无数,只要勾一勾手指,怕是这天下的女人都愿意投怀送抱,可是唯有她,却是这般独特,他看上她也许就是她的独特。
一个男人喜欢上一个女人,便会想尽办法征服她,得到她。
她侧过脸,静静地望着他,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你放心吧!这件事情我会办好的。”自己总不能这么小气吧!随便吃一个陌生女人的醋,而且真正想要抓住那个男人的心,便要学会欲擒故纵。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一个跟她同样的女人说过,对待男人,就像是喂狗一样,喂狗有喂狗的技巧,你不能总是将它喂得太饱了,时间一长它就会侍宠生娇,懒洋洋地什么事都不去做,可是你又不能太饿着它,不然它很容易一受诱惑就跟着别人跑了。这其中最关键不在于你一直对它多好,而在于你每一次对它的好都让它永生难忘。
那时候,她觉得这样做事多么的可笑,直到自己被寒月无情的杀死,才明白,原来这才是真的道理,更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法。
或许对待他也应该这样吧!在男人的心里,轻易得到的人或物都不会好好珍惜的,反而那些能见着却得不到的东西越发的想要。
不一会儿,便有人将那年轻女子抬进了揽月的营帐。
好一个标志的女子!看她如此的精致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孩,只是为何会在这个大雪天里出现在大营前面?揽月不解地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女子,心里满是好奇。
“主帅,就是这女子倒在了大营前面,好像是给冻的。”其中一个侍卫说道。
“朕知道了,去把太医找过来。”泽擎苍淡淡道,幽深的目光缓缓地扫过那年轻女子貌美的脸颊。
“是,皇上,卑职告退!”
营帐里静极了,二人都不说话,直到太医匆匆地赶过来,为那年轻女子把了脉,尴尬的气氛才缓和了下来。
“皇上,这位姑娘是饥寒交迫导致体力不支,才倒下的。”沈傲雪如实回答。
“原来是这样。”泽擎苍微微蹙眉,淡淡道,“沈傲雪,你为这位姑娘开几副药,等她好了马上送她离开这里。”
“微臣告退!”沈傲雪恭敬道,刚要走出帐门,便被揽月拦了下来,“沈太医,请借一步说话。”
“将军这是怎么了?有事吗?”沈傲雪一脸疑惑地望着揽月。
揽月在心里下定决心,自己对怀孕一事并不是十分确定,既然遇上了沈傲雪,就让他把个脉个无所谓,在瘟疫区相处的那几天,她对沈傲雪这个人倒是也有几分了解,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来。
她将手伸给沈傲雪,低声道:“还劳烦沈太医为我把脉。”
沈傲雪不禁一愣,但是却什么都没有问,便给她把脉,幽深地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复杂的情愫,她怀孕了?这应该是皇上的吧!如此聪明并且略懂医理的她应该早就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
“沈太医,我只想问我是不是怀孕了?”揽月静静地望着沈傲雪,声音极淡,就像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沈傲雪默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点头,“将军的确是怀孕了,一会下官给将军开几副保胎的药。”
“不用了,谢谢,我只想让你替我保密就是。”
揽月抿嘴轻笑了一下,看来自己还真是很“幸运”地怀上了龙种,若是换作别人一定会很开心吧!可是为什么自己却高兴不起来,不管以后这肚子里的这团肉以后生下来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要远离皇宫才是。
“月将军……”沈傲雪担心地唤道。
“沈太医,不用说了,我会自己小心身体的,放心吧!”说完,便朝营帐走去,本想离开一个人四处走一走,可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沈傲雪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一口气,月将军,皇宫那样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你……
揽月走进营帐的时候已经那年轻女子就已经醒过来了,正笑吟吟地望着泽擎苍,脸色虽带着几分苍白,却依旧掩饰不住地妩媚,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骚。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无助之色,任哪个男人见了都会产生怜香惜玉之心,泽擎苍应该也不例外吧!这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尤物。
“你醒了?”揽月走过去,淡淡笑道。
这女子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面带笑意地转向泽擎苍,“擎苍,她是?”
擎苍?一个陌生女子也能叫他擎苍吗?揽月忍不住想要笑,那种笑让她的胸口隐隐作痛,她拼命忍住,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二人。
“他是月将军。”泽擎苍并没有注意到揽月异样的表情,依旧温柔地说道,“月儿,她叫尔蝶,父亲和哥哥都死在了这场战争中……”
揽月不禁一愣,眉心微蹙着,她叫尔蝶?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小女子尔蝶见过月将军,幸得各位相助,否则尔蝶便死在这荒山野岭中了。”如此动听的声音,用“黄莺出啼”简直是侮辱了她,宛若天籁,让人听着心旷神怡。
深邃的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冷漠,尔蝶依旧笑着,那笑容如春风拂面,如夏雨畅快,如秋叶惋惜,如冬雪纯净,“月将军,刚才擎苍还说起你呢!说你在这场战争中多么的英勇,甚至连男子也不如你。”
她在心里冷笑着,揽月,你还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怎么就没有想到一个男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无法容忍一个女人比他强?一旦你强过他,那么他对你也就只剩下畏惧和仰视。虽然你还无法超过泽擎苍,但是如此骄傲的他,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子如此践踏他的尊严呢?
“姑娘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为国效力为皇上效忠而已。”揽月淡然一笑,便是风度翩翩。
“月将军,这间营帐就先让给尔蝶住吧!”泽擎苍想了很久,才开口,毕竟尔蝶的父亲和兄弟都已经为国捐躯了,如今只剩下她这样一个弱女子,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生存下去,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却不知道要如何来报答这些为国捐躯的将士们的家属。
“好!”揽月点点头,不再说其他的话。
走出营帐,突然不知道该去哪里,自己的营帐如今依旧让给了他人……
不知不觉中朝着大营外走去,路遇的将士们见到她,都恭敬问好,她只是笑着点头。揽月独自一人走在寂静的原野上,渐渐地远离了大营,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突然,一阵悠扬的箫声响起,这箫声清越,如清风般拂过心田,安抚了躁动的心,心灵渐渐平和,正是从那边的林子里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