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丹也明白了乔施的意思，但家长对孩子在某些事情上，总是信任不够。
“你们没有谈恋爱?”周丹依旧怀疑。
乔施无语，说:“真的没有！”
看乔施这样笃定，周丹反而觉得有点遗憾，她叹口气:“妈妈也觉得你现在谈恋爱太早了。不过那个孩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怀疑母亲的眼光，但也承认牡梦谯有些地方的确很好。
她扑到周丹怀里，撇撇嘴，撒娇一样:“反正我不喜欢他。妈妈～”
最后一声娇软又满含眷恋，结束了这个话题。
病人更加留恋亲人，她闭着眼睛，埋在母亲的怀里，贪婪着这样的温暖和安全感。
什么也不想提，就这么安静的，汲取力量就好了。
夏夜本该有满天繁星的，可惜城市的灯光太耀眼，根本看不见天上是不是有星星。
街道的告示牌，行道树上的装饰灯，马路边的路灯，在夜色里自有一份热闹。
可牡梦谯坐在车上，却觉得孤寂的冷。
他带着蓝牙耳机，回味着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失力的靠在皮质的座椅上。
缓缓的呼吸着，眸色越来越暗，他大半个身体隐在黑暗里。
车外的光透过窗户只照在他的大腿上，他放在腿上的手已经捏成了拳头。
求而不得，剜心蚀骨，退了又退，面具多了不知道多少层，得到这样的结果，到底不甘心。
乔施又在医院住了一天，说是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
这天牡梦谯中途来过，乔施觉得牡梦谯身上的气压有些变化，但碍于周丹一直陪着，她也没问，而牡梦谯那时被打断的话，也一直没来得及说。
出院那天，牡梦谯来得很早，仿佛知道乔施要出院。把乔施和周丹送回了小区，牡梦谯就走了。
刚刚走进房间，有点不对劲。
把头从门外伸进来，对着周丹道:“妈，我手机怎么是原来的号码?不需要我本人去办才能补么？”
周丹的声音从卧室传出来:“不清楚。”
乔施黑人问号脸，不清楚什么，不清楚营业厅的规则，结果直接补办了？
管它呢？反正办好了，乔施缩回房间，继续摆弄着新手机。之前收集的好看的照片都没有了，想想就觉得一口血梗在心头。
又过了好几天，乔施接到一个电话。
录取通知书到了，让她去拿。重要文件必须本人签字才行。
乔施有一种开辟了新天地的，万物清新的重生的喜悦感。
她的新生活！就要来了，跟母亲说了一声就要下楼，
她跑得飞快去按了电梯。
通知书拿到手，里面还附了一张yd的学生卡，她把通知书给周丹看了一眼之后，就回卧室仔细的端详着通知书。
越看越开心。乐了好一会儿，她才把录取通知书好好收起来。
刚刚收好，电话响了起来。
是牡梦谯。
“喂。”看到那三个字的时候乔施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直觉，她迟疑的问，“干什么？”
“施施，收到通知书了吧？”牡梦谯的声音有点哑，带着隐忍的期待。
“嗯?”牡梦谯咋知道?通知书一起发的，所以说育阳市的都差不多时间拿到的?
“我也会去育阳大。”牡梦谯坐在飘窗上，看着花园里的葡萄藤秋千，指尖在窗户上点了点。
看过去正是秋千的位置，他说:“你还记得你以前答应我的吗？”
一只手捏住了她的心脏，乔施有点喘不过气。她记得，当然记得。
最开始牡梦谯强势的闯入她的生活，想拿捏她就拿捏她，把她的力量踩在脚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也许后来是触底反弹，他倒是收敛了，一副温和多了的样子。
乔施却开始了不敢直言拒绝他的状态，之前一反抗他就变身恶魔，到现在乔施还是一直觉得牡梦谯随时可能会变脸。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温水煮青蛙，乔施人是清醒的，故意的配合也成了真，真的把他当朋友了。
她以为他会离开，可一切算盘都落了孔，这幅假象还是到了揭开的这一天。
乔施听到自己的声音在空气中飘浮：“记得。”
深刻的记忆永远不会忘，历久弥新。中间所有的断层，其间的一切就好像虚无缥缈的假象，轻轻一句话就吹散了。
牡梦谯的声音变了，说不出来的的，像是黑夜里一点一点靠近的黑影，在叫她的名字，一字一字缓慢得如同召唤，他说：“施施。”
“好。”乔施说。
说完，乔施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又好像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躲躲藏藏，心也累了。不就是谈恋爱么？结了婚都还能离呢。
她突然想明白了，大学嘛，就陪牡梦谯谈个恋爱。一直以来，一直围在她身边也许就是因为她一直拒绝吗？
陈奕迅的词唱得好。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一直不能放弃，所谓征服欲。
所以她说好。如剜除腐肉，要剜干净，就不得不伤害到新鲜的肉。
牡梦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他的手从窗户上放下来，刚刚胸腔里萦绕的沉闷完全消失，他从飘窗上下来站在地上，背对着窗户。
声音好像变了回来，只是有些发抖：“你刚刚说什么？”
乔施一开始就察觉到过，牡梦谯有两种状态。
一种是乔施恨不得掉头就跑却不敢的状态，一种是她觉得牡梦谯就是一个普通朋友的状态。
前者跑不掉，后者不用跑，但是第二种状态乔施也不敢太放肆，怕召唤出第一种。
突然发现，就算是和第二种谈恋爱也行，她不寻求结果，她要的结果就是分手。
她重复的回答道：“我说好。”
“真的？”
“真的。”
“我没听错吧？”
“没有。”
……
乔施回答着，心里升起异样的情绪，牡梦谯好像真的的对她很喜欢很喜欢。
但是能维持多久呢？
心跳一点一点加速，好像悬在悬崖上，空空的没有实感。
希望能够快一点吧。
乔施想着，找了个借口就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放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五指都是僵硬得，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