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的长安城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整个长安城以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为中轴,分东西两区。长安城坊市规划整齐,将全城分为两市一百零八坊,两市分别是西市和东市,一个在西区,一个则在东区。
朱雀大街在现代是南北向大街,唐朝称为天门街,简称天街,它从唐长安城皇城的朱雀门延伸开去,是长安城的中轴大街,唐朝皇帝往城南祭天所走街道,1300多年前,朱雀大街是唐长安城的南北向主干线,宽约150米,长5020米,此宽此长惊绝于世界,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朱雀大街的中轴线渐渐向东偏移,现如今的朱雀大街也就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长安城最多的就是坊了,整个长安城有108坊,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平康坊。平康坊位于东区第三街第五坊,靠近尚书省,是进京赶考举子、外省驻京官吏、进京商贾大家的聚集地,也是世人常说的风月场所。
……
平康坊北曲
一名女子在池子边搓洗着衣物,另一位女子则将洗好的衣服晾在搭好的木架子上,她们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布衣,怎么看都不像是平康坊中的风月女子。
“我去,为什么我要帮她们洗衣服,她们自己就没手吗?”其中一名女子将衣服甩在木盆中,抱膝坐在一旁。
“你呀,就别发牢骚了,是不是累了,我来帮你吧。”另一名女子微微笑了一下,走过去拿起盆中的衣服轻轻搓了起来。
“秋月妹妹,你为什么也要帮她们干着这些下等活?”
“这是我自愿的,没有顾客来我们北曲,姐姐们每天都愁死了,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着这些力所能及的事。”秋月继续搓着衣服,身上的布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池水打湿了一块。
“你为什么帮不上忙?你长得这么好看,吸引男人还不够吗?”抱膝的女子托腮看着秋月,脸上有些疑惑。
“我……我不善与男人交流,做不来那些事的……”秋月停下了动作,轻笑着摇了摇头。
“哼,说来说去还是你们古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太重了,像我们那儿,女的自己都能挣钱养家,根本不需要男人。”
秋月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子,“你们那儿?话说回来晓嫣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我还记得你那天莫名其妙的就在池子里了,要不是我正好在一旁洗衣服,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我……”易晓嫣咬了咬嘴唇,“我不是长安人,我来自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反正是一个你不知道的地方……”
“好吧,你每次都这么说。”秋月拿起一件衣服拧了拧水,纤细瘦弱的身影堪比身旁的木头架子。易晓嫣不忍心看她帮着自己做这么多重活,站起身来:“秋月妹妹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总是让你来帮我都不好意思了。”
“晓嫣姐姐说的哪里话,你初来此地,想必很不适应,我记得我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无依无靠的,基本上每天都要哭一次呢。”
“你的父母呢?”易晓嫣问道。
“我母亲去世了,我父亲……他应该在老家吧。”秋月淡淡地说着,继续晒起了衣服。
易晓嫣点了点头,虽然她很疑惑秋月为什么要用“应该”这个词,可是她没有继续问。眼前的女子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易晓嫣只知道这里的人都喊她秋月,秋月平时见人总是露着微笑,可是易晓嫣能察觉到没人的时候秋月的眼睛里总是透露着一种忧伤,这种眼神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突然,易晓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秋月妹妹,我上次托你打听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就是那个宋什么的是吗?”
“对,宋非。”
“没有,我没发现有谁穿着奇装异服,还头发短短的,不过我最近倒是听到有人谈论过一个姓宋的。”
“谁?在哪?”易晓嫣突然提起了兴趣,“哦对,如果不是叫宋非,叫宋天泽也有可能。”
“叫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姓宋,是一个巡逻兵,好像是一个月前刚来的。”秋月回忆道。
“他人呢?”易晓嫣有些激动,一个月前刚来的,她也是一个月前刚来的,无论是不是宋非他们易晓嫣都想去一探究竟。
“他每天都会到这一块巡逻,但是没有准确的时间,晓嫣姐姐你可以多注意注意北门那边。”
“好,谢谢你啦秋月妹妹!”
“秋月,秋月,那醉鬼又来了!”这时一个穿着薄衫的胖女人从屋里跑了出来。
秋月听后眉头皱了皱,面露难色。
“怎么了,秋月妹妹?”
“噢,没事,有一个客人总是醉倒在店里不走,我们都拿他没办法。”秋月擦了擦手,准备跟着女人过去。
易晓嫣拉住了秋月,“那关你什么事,你不是不接客吗?”
“我……”秋月轻咬下唇,“我有次端着茶水从那人身边经过,一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他的身上,自此他就纠缠着我不放了,不过他不是坏人,他……他可能……”秋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似乎有些说不出口。
“贪图你的美貌呗,你在这站着,我过去会会他!”易晓嫣说着挽起了袖子,可是却被胖女人拉住了,“喂喂!你去干嘛?你衣服洗好了吗?让你在这待着可不是白吃白喝的!”
“衣服我回来洗,你们不是正愁怎么把那人搞走吗?我去帮你们。”
“就你,你行吗?”胖女人将易晓嫣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一脸的不屑。
“呵!”
……
“喂,醒醒!”易晓嫣戳了戳趴在桌子上的男人,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男人身上传来一股好大的酒味,这味道是灌了几缸酒吗?
“啊?作甚?秋月?”男人缓缓将头抬起,眨着迷离的双眼看着易晓嫣,“不,你不是秋月,我的秋月呢?”
“我说大叔,您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惦记着人家小姑娘吗?”易晓嫣一脸嫌弃,面前的男人怎么看都有四十来岁了,不过却好像是一副秀才模样。
“你管不着,我李某人来你这平康坊只为寻找一位看得上眼的红颜知己,秋月姑娘正合我意。”
这时胖女人突然一拍桌子,娥眉紧皱,“呦!您老人家想找红颜知己到我们这北曲来干嘛,怎么不去南曲找,人家萧都知多么厉害的一个才女啊!”
“你看我这穷酸样能进的去那南曲吗?”男人打了个酒嗝,又继续趴在桌子上。
“知道自己穷还赖在我们这喝酒,前几天的酒钱你付了吗?”胖女人尽量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放低了声音。
“不急不急……待我考取功名做了大官,我让你们北曲日后临架于他们南曲之上,你可满意?”
“那就等你考取功名过后再来!”易晓嫣见状往旁边拉着胖女人,她怕胖女人忍不住会和这男人厮打起来,虽然按理来说不太可能,但是北曲因为没有什么生意,似乎连打杂的男人都没几个,“安保工作”估计都靠这个胖女人来。
男人没有理会,他趴在桌子上竟然悠哉悠哉的吟起了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曾向瑶台月下逢……”
“《清平调》?”易晓嫣有些惊讶,她紧接着说道:“你说你姓李?那你莫非是诗仙李白?”
刚刚男人吟唱的就是李白为杨玉环所作的一首《清平调》,易晓嫣虽然对诗歌没多感兴趣,但是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她还是印象很深啊!
“不对,李白得比你大个一二十岁吧?”易晓嫣突然又疑惑地摸着下巴。
“小娘子认识李大文豪?”男人突然睁大眼睛。
“略有了解,你既然这么说,那你就不是李白喽?”
“不是,在下对李大文豪可谓是敬仰万分啊,他……啊!小娘子你这是做什么?!”男人话还没说完,易晓嫣抓住了他的领子使劲一甩,男人随即摔倒在地上,然后易晓嫣上前抓住他的靴子就往外拖着,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
“靠,不是李白屁事还那么多,以后别让我在这看到你!”
胖女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咽着口水讲不出话来。
“这女人……也太粗鲁了吧!得亏没让她接客……”胖女人嘟囔着,跑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