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学庙貌似没见到女弟子。太学庙的校服有女式的吗?”
“靳姑娘不必担心,太学庙虽然只收男弟子,但是长师也会给姑娘找到合身的校服的。走吧。”
“奥。”
靳愁眠一路跟着云逸,竟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亏她平时就是个话匣子,碰到这般仙人之姿,好像也噎住了。
“长师兄,那个坐在你旁边和你长的很像的人,是你兄弟吗?”靳愁眠果然还是闲不住嘴。
“那是我的胞弟,长诉。”
“你们倒是生的很像啊。”
“确实。没人能分的清我们,孔先生也是。”
“哎?不会啊,我觉得再怎么像,还是有差别的啊,不至于分不清。”
“哦?”云逸倒是诧异了,不过也没当真。
云逸带着靳愁眠到了一个很别致的房间。
“这是哪啊,好雅致啊。”
“这是我的房间。”云逸在衣柜里翻着,回复道。
“啥?长师兄的房间啊,那我赶紧出去。”
“哦,无妨。这是给你的校服。是我几年前的旧衣,应该合身。”
“这是,你的衣服?”靳愁眠绕是再没皮没脸,这会子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靳姑娘嫌弃?”
“啊,绝对不是绝对不是,就是觉得怪不好意思。”
“即墨弟子的衣服,发饰都是有规定的。也没有多余的,先生让我带你来,该就是这个意思。没关系,这套衣服就送你了。”云逸还是面带笑容,温和地说着。
“好吧。”靳愁眠没别的法子,只能接过衣服。
“长师先出去了。”云逸说完便走出了房门,又把门关上了。
靳愁眠对着衣服一阵“挤眉弄眼”,最后也不得不换上了。
还真挺合身的。
靳愁眠打开了房门,缓缓抬头看向云逸。
太学庙最是讲求礼仪,校服自然也设计得很美观。
水蓝底色长袍,腰间衣带处绣有白莲一朵,领子,袖口处的封口也是一串白莲环绕,一看就是自喻为花中君子之意。
只是,本是脱俗雅正的意思,穿在靳愁眠这女儿身上,竟然有些灵气出尘的意味。
靳愁眠在云逸的不断打量下,渐渐耳根子都红了。正要说话,却被云逸打断了。
“你跟我来。”云逸带着靳愁眠来到了屋子里的镜子前。
“这是要?”靳愁眠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帮你束发,太学庙的规定,衣服发饰都是有要求的。”
云逸说完便自顾自地卸下了靳愁眠的头饰。他想帮靳愁眠也以玉冠簪发。
可是他想多了……
“额,那个,这两撮头发是为了编辫子的,所以,不像你们男子,头发都是齐长的。”靳愁眠解释道。
原来云逸想束发,却发现,头发缠五圈,有一些不够,缠三圈,玉冠又戴不上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们云大公子的。不多一会儿就搞定了。
只见靳愁眠额前两撮头发被发带裹住了半截,脑后的发顶并没有以玉冠束上,也是以发带缠住,垂下了很长一截。
“这样看起来头发不会散乱,先生应该不会为难你了。”
“额,多谢了。”
“不必客气,我们赶快回去吧。估计这会儿,已经下了早课了。”
靳愁眠和云逸回去了之后,果不其然,早课已经下了。
“大哥,二哥。”靳愁眠欢快地跑了过去。
“怎么去了这么……”慕容错话还未说完就愣住了。他从未见过靳愁眠着男装。
“嘿嘿,怎么样,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即墨的校服本就是玄门最美观的。不过,眠儿自然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二哥你就会挑好听的说。”
“确实不错。”慕容过也附声道。
“大哥说不错,就真的不错了。”
“为何。”
“大哥什么时候不是跟我唱反调的啊。”
“你这丫头。”
“略。”靳愁眠扮了个鬼脸。
“靳姑娘。”江枫离老远招手,跑了过来。
“江公子。怎么了。”
“这换了行头,还真没找出来。我是来好心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的。”
“哟,既然是坏消息,那收起你的好心吧。”
“别呀。我先告诉你,是为了留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那说来听听。”
“第一天只有早课这一节,这一节课都是孔遗文在讲太学庙的门规。你去换衣服没听到,估计一会儿你就得被单独叫过去听一遍了。”
“啥?”靳愁眠正张大嘴不敢相信,这边就有即墨弟子过来带话了。
“江枫,我诅咒你这一年也不合格。”靳愁眠咬牙切齿地说道。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还有一年呢。”江枫看着靳愁眠觉得这姑娘真有趣,大笑了起来。
“大哥,眠儿她,该不会生什么事吧。”慕容错有些担心。
“她不生事,才需要担心她怎么了吧。”慕容过没好气地说。
“也对。”慕容错勾起了唇角。他的眠儿还是生事才好。
“这是哪儿啊?”靳愁眠问带路的弟子。
“这是墨室,姑娘进去吧。在下还有别的事情,就送姑娘到这里了。”说完,那弟子行了礼便离开了。
靳愁眠也没敲门,就推门进去了。只见席子上坐着的是双生子之一。
靳愁眠有些诧异,但仔细看了下,随即试探性地道:“云二公子?”
云献抬眸,虽然面无表情,却还是让人觉察到了诧异。
靳愁眠见状心下了然,也不管什么,径直走向另一边坐下。说道:“外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觉你和长师兄虽然长的像,但是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分的清。”
她分的清?
云献眼中的诧异更加明显了。
“我自小就有这个能力,只要不是同一个人,肯定会有区别的。我只是区分这个区别的能力强了一些。所以,易容什么的一看就能看出来,双生子自然也是能瞧得出来的。”
云献眼中的诧异逐渐消退,开始从地上的一堆书籍中翻弄。
靳愁眠心想:这人和他哥哥相差太多了吧。竟然话这么少,真是无趣得很。
“现在开始念即墨门规。”云献冰冷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吓了靳愁眠一跳。
心里想道:这声音好听是好听,可也太冰冷了。完全没有感情。
“不得衣冠不正,不得喧哗,长辈谈话不得不问自答……”
云献在那边面无表情地念着,靳愁眠便在这边暗自不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门规啊。这比梅姨定的规矩还多吧。还是慕容叔叔好,在他心里,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错便好。
“不得行偷鸡摸狗之事,不得在宵禁后夜行,不得与人发生口角,不得私自械斗……”
靳愁眠听着就烦了:这不让,那不让的,这太学庙比佛门戒律还多吧。直接规定让做什么不就成了?非规定这么多不让做的。
“不得翻墙推瓦,不得思**,不得无手令擅自出山门……”
靳愁眠又忍不住心里打小九九了:这,何时能结束啊,我都快饿死了。
“不得……”
……
终于,各种不得结束了。
“云二公子,我能走了吗?”
“不行。”
“为何,不是讲完了吗?”
“只讲完了门规,没有讲门罚。”
“不用讲怎么罚了,我肯定不犯,肯定不犯。”
“……”
“真的不用念了,已经晌午了,我肚子都快饿死了。而且,听学一年呢,好多生活上的东西得去采买准备啊。”
“如此,好吧。”
靳愁眠终于听到了她人生中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于是飞奔到了门前,正要推门。
“即墨门规第七条,不得疾行。”
这句话当头一棒,劈得靳愁眠满脸血啊。
她把手硬生生地收了回来,用她此生最慢的最轻的步子挪到了门前。
不让我疾行,那我御剑总可以了吧。
似乎是知晓靳愁眠的心思,又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来。
“山门内不得御剑飞行。”
这句话又如一桶冰水浇在了靳愁眠的脑袋瓜子上,透心凉。
正欲转身大骂云献一顿。
“不得与人发生口角,不得大声喧哗。”
靳愁眠欲转过来的身体硬生生憋住了。僵硬地推开了门,慢慢挪了出去。
云献望着门口,似乎嘴角上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