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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自己的世界

漆黑无比的世界,安静且静谧,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色彩,也没有时间的概念,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

吴凡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中,随意漂浮着,他全身赤裸没穿一点衣服,身上还残留着可见的伤势,胸前小腹处那被利莎洞穿的伤口赫然得见。紧闭着双眸,吴凡的呼吸很平和,面色也悄然变得红润,整个人看去跟个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因为伤势而显出一点疲态。

忽然,他感觉到有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胸膛处,掌心正对着那伤口,接着,阵阵疼痛之感从那里传来,刺激着吴凡的神经,他面露痛苦之色,想伸手过去,却被一道声音叫住。

“再忍忍,过一会这伤就好了”。

这是一道听起来很爽朗,很年轻的声音,猜测说话的这人是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话音传进吴凡的耳朵里,原本精神状态还很模糊的他缓缓睁开眼来,看着面前漆黑的一切,那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这里的所有都被黑暗所笼罩,他目光看着身前,隐约觉得那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不过自己并不能看见他。

“这伤很疼吧”。

男人试探着和他搭话。

吴凡没有出声,只是鼻尖轻叹着,听起来有点无奈,又有点无所谓的样子。

“这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我是不是死了”。

吴凡自语道,目光打量着这个世界,只是这里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即没有天堂那种美好的感觉也没有地狱那般恐怖的景象。

“怎么可能,要是死了,你不会觉得痛的”。

男子回答道。

“我没死?那这儿是哪”。

吴凡惊疑着。

“这是你的世界,一个只属于你自己的世界,你是这儿的主人,不过现在已经沉沦了,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男子说道。

“我自己的世界”?

吴凡一脸疑惑。

“嗯,这里曾经有山有水,有大地,有天空,有白云,有海洋,有绿洲,有森林,这里曾经生机勃勃,充满生机,充满希望,可那些现在都消失了,全都被黑暗所淹没了”。

男子沉声回答道。

“为什么会被黑暗淹没呢”。

吴凡不解。

“天空,大地,海洋这里的一切都没有了希望。当一个人的内心被绝望,恐惧,悲观所笼罩,如果没有正确的引导那么他内心会被无尽的黑暗慢慢吞噬,希望的光芒自然而然就消失了。而这里正是因为你放弃了希望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听着他的话语,吴凡的思绪想起了那晚发生的事情,场景还历历在目,特别是那张慈祥的老脸,最后的那一抹安详的笑容依旧刻骨铭心,或许这将是他这辈子挥之不去的阴影,伴随着他此生。

吴凡脑袋微垂,脸上露出一抹落寞的神情。

“不过,我相信这里终会有一天太阳会再次升起,所有的一切都将复苏,都将再次充满希望,因为那才是它们,或者说是你该有的面貌,不是吗”?

男子安慰着他。

“我……我能做到么”?

何为恐惧?何为绝望?面对着自己不可战胜的敌人便是恐惧,面对将自己至亲的人杀害却又无能为力便是绝望,二者吴凡都体会到了,他还能回到自己最初的模样吗,还能看到朝气蓬勃的自己吗?

“人生总要勇敢一次,抛下一切顾虑,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去做你该做的事,人类也好,灵种也罢,在必须改变的抉择面前,我们终要做出选择”。

吴凡不置可否,话锋一转问他。

“你是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对你而言,我是一个罪人。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振作起,对你来讲这不过是一次小小的考验,人生便是如此,困难和选择总是接踵而至,在它们面前我们无能为力,唯有坦然面对,不然我们就会被压垮不是吗?无论选择如何,结果如何,我们要做的是无愧于自己”。

听着男子的话语,吴凡抬起头来,他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黑暗,他能明显感觉到男子话语里那难以掩饰的期待和鼓舞。就像儿时的自己遇到困难,跌倒不起,左庄便会亲力亲为的鼓励他,激励他。

“你为何会在我的世界里”。

吴凡问他。

“为何,应该说我一直在等你吧”。

“等我?”

吴凡不解。

“嗯,是啊,当你遇到不可解决的困难,或是遇到棘手的问题,我都会出现,就像现在这样”。

男子回答,他继续说道。

“如果可以我们之间来一场约定如何,你应该对我有很多疑问吧,就算我这么回答你的问题,你也会不解”。

“什么约定”?

吴凡问他。

“等这里的黑暗被驱散,所有的一切恢复希望,到那时你再来这里你就能看清我的面容,你有什么疑问我都如实相告,不做任何保留,怎样”。

“那你会一直等我吗”?

吴凡反问道。

“呵呵当然,一直会”。

男子轻笑着回答。

“那好,我答应这个约定,下次我们一定能再见面,到时候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有为什么会在我的世界里”。

吴凡继续说道。

“嗯嗯,一定全部告诉你”。

男子回答,旋即他将右手轻轻搭在吴凡的左肩上,继续说道,只是话语中带着欣慰。

“这才像你啊,吴凡”。

话毕,吴凡面色呆滞,一脸难以置信。

“你知道…..我的名字”?

“再见了,我将在这里继续等你,直至你以灵种的身份站在我的面前,那时的你一定比我更加出色”。

说着,男子右手轻轻将吴凡一推,原本站在那儿的吴凡就感到脚下踏空,身体陡然失重,一股无穷的力量吸引着自己,任由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啊……….”。

他失声尖叫起来,整个身体堕入了无尽的漩涡。

开心书店二楼。

房间里吴凡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异样,而就在那一刻他眼睛陡然睁开,身子一屁股坐了起来,他面露紧张的神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色红润,脸上挂满了汗珠,显然是做了个可怕的噩梦,被吓得不轻。

坐在床上,吴凡看着自己的双手,手心里已然篡满了汗水,他回想着之前做的梦,黑暗的世界,陌生的男子,两人的对话还历历在目。

“是梦”?

他小声惊疑着。

而后他目光一转,看向自己的胸膛处,惊异地发现伤口愈合了,如果他没记错,他的这个伤是在梦里被那个陌生男子给治好的。

“不是梦”?

吴凡一脸诧异。

忽然间,一阵微风拂过,从窗外徐徐飘进房间里,吹拂在吴凡脸上,风很凉,很舒服,竟是让他觉得很舒畅。其中夹杂着一抹淡淡的芳香,细细嗅来,沁人心扉,摄人心魄。

他目光一转,看着正依靠在窗边的夏至。

“你怎么在这,你没事吧”。

吴凡关怀着问道。

那晚他看着夏至拿着剑冲向那三个人,消失在自己视野里,之后的事情就一点不记得了。

夏至转过身来,美目看着他。

“没事”。

“哦,那就好。”

吴凡淡然道。

夏至身上没有任何伤势,连一点皮外伤都没有,想来那晚她一定是全身而退,也或者将它们三人给赶跑了,不然自己不会活着回来。

“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有事先通知我”?

夏至毫无瑕疵的俏脸随即变得严肃起来,语气质问道。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他们要找的是我,不是你”。

吴凡回答,而这也是当时他最初的想法。

“可你知不知道,当我去的时候你已经死了,明知道九死一生,为何还要去”。

闻言,吴凡微微侧目,躲避着她审视的目光,似是有些愧疚。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做出的决定太草率,太年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导致的结果就是自己差点丢了性命。

夏至挪步,并未对他走来,而是朝着门口走去,不过她没有出去,而是在门口处停顿下来,她用眼角余光看着吴凡,沉声说道。

“完灵不是你我能对付的,连我也奈何不了他们,希望你下次不要做出这样愚蠢的决定,还有,狩灵是我的任务,你不过是一个拥有灵种体质的人,你还不会使用这种力量,所以你没必要掺和这些事情,明白吗”?

说完,她便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夏至是直接走出开心书店了。

夏至前脚刚走,丽娟和左庄进了他的房间,看着阔别已久的两人,吴凡心中甚是感动。

“这几天真是让你受累了,吴凡,没想到我们离开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

娟姐率先开口,她目光怜悯的看着他,满是关怀之情。

“爷爷的后事交给我来办,你不用操心,学校那边我也已经帮你请过假了,这几天你就在家待着”。

一旁左庄说道。

“不用了,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学校那边我自有打算,等明天我再去一趟”。

吴凡摆摆头,回答。

“吴凡…….”。

左庄话语轻声道,想说些什么,但是又没有说出口。

“怎么了庄叔,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吴凡看着一脸低沉的左庄,问道。

“抱歉,都是我们的错,如果我们能早料到这一点,你爷爷就不会出意外,就不会让他们得逞”。

左庄说道,只是他的话语听得吴凡一愣一愣的。

“什…..什么意思?什么早料到这一点我爷爷就不会出意外,还有你说的他们是谁”?

吴凡惊疑道。

左庄将目光看向丽娟,见状娟姐缓缓点点头,看其模样左庄像似有什么事情等娟姐点头同意。

就见左庄深吸一口气,重重从鼻尖叹息而出,他面色变得异常凝重,目光看着吴凡语气郑重道。

“吴凡,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认真听进去,到最后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一下子认真起来,不知道为何左庄变得如此庄重,如此严肃,想来他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定然非常重要,而之后他所说的事情确实颠覆了我的三观,改变了我的认知,原来我所生活的世界并非看起来那么平常,这个世界一点也不太平,我的生活从此而改变。

多年以后,当我再次回到黔城,以人类的身份回来这里,你若是问我,你对你自己此刻做出的抉择是否后悔,我会说:会。

因为最后我没能成为世界的救世主,没能改变这糟透的一切,也没有守护住我最爱和最亲的人,却活成了自己最初最讨厌的那个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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