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很遗憾,你没能救下她”。
男子一脸平静,随手将女童的身体一丢,就像是扔垃圾一样。
吴凡仓惶接住,抱在怀里。
她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变得冰冷,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一个冰块,冰冷无比,就像此刻吴凡内心深处的感觉一样,心寒,无助,他多想救下她,可自己真的办不到。
他双膝怦然跪地,紧闭着眼眸眼角泛红,他想大哭出声,为自己的弱小,为这个无辜的小生命。
“这究竟算什么,算什么,他只是一个小女孩,只想活下去,难道这样也有错吗?就非死不可吗”?
他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带着一抹不甘和无奈。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用”。
中年男子古井无波,目光淡然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吴凡。
“这算什么理由,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不觉得忏愧吗?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你这样做真的心安理得吗”?
吴凡抬起头来,目光审视着他,质问道。
地铁依旧在行驶,来到了位于黔南区的一处郊外,地铁穿梭在山林之间,脚下是一片森林,一眼望去满是葱绿之色。
“你可搞清楚,我不是人类,也不是灵种”。
中年男子边走边说道,来到窗前定下脚步,他表情滞了滞,用眼角余光看着吴凡。
“怜悯之心是你们该有的,我们完灵在你们眼里是恶人,代表着罪恶的化身,以至于我们的存在都受到世界的驱逐,谁来怜悯我们?说再多你也不能理解,下次在遇到完灵的时候记得躲远远的,因为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死了”。
说完,中年男子身子一跃,直接撞破了车窗,顿时玻璃残渣在飓风的吹拂下胡乱漂浮,散满整个车厢,男子身形跃出之后很快便融入了一片绿色,直至消失不见。
中年男子离开了,吴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狂风吹拂着他,任由空气中的玻璃残渣划破脸颊也依然一无所动,就当是对无能的自己一点惩罚吧。
………………………
傍晚时分,吴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却意外发现开心书店已经关门了。
“怎么回事,这么早就打烊”。
吴凡拉开卷闸门进去。
“娟姐,庄叔,爷爷”。
他朝店内喊着,没有人回应他。
“奇怪,大家上哪去了”?
他又来到二楼,依旧没有他们的身影。
“难道出去办事还没回来么”。
吴凡心中这样想着,也只有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
来到房间躺在床上,吴凡双目涣散的看着天花板,他鼻息间重重叹息一声,心中五味杂陈,不知什么滋味,但就是特难受,他回想着当时那个小女孩的眼神,多么纯真,多么无邪,可就是这样的小女孩死在自己面前,如果自己有夏至一半的功夫,是不是小女孩就能得救了?
吴凡心中这样想着,而越是回想起这件事他心里就愈发难受,越想越内疚,越觉得对不起她,他闭上眼,努力去忘记,努力去躲避发生的一切,他将被子盖在身上,脑袋埋在枕头下面,紧闭着眼眸,思绪渐渐忘却………………
黄昏落下帷幕,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一点一点变得暗红。太阳落山了,城市里却热度不减,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奔走在大街上犒劳着自己,灯红酒绿的大街,川流不息的街道,各式各样的人们,每个人都尽情得享受着生活。
滴滴滴…………一道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房间的沉寂。
“嗯……”。
吴凡睡眼惺忪的睁开眼,抬起埋在枕头底下的脑袋,看着手机里陌生的来电。
他惊疑着接起电话。
“喂”。
“还在等你家人回去吗”?
电话里头是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他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
吴凡唰的一下立马坐起身来,整个人瞬间清醒。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就算隔再久,他都不会忘记,而这个声音的主人赫然便是中午在地铁上行凶的男子。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吴凡面色变得警惕起来,说这话时他起身从房间出来,惊愕的发现将近晚上十点钟,他爷爷还没回来,左庄和娟姐依旧不见人影,这在之前从没有过。
“我说,你家人在我手里,你信吗”?
“你这算什么,绑架吗?你就不怕我报警”?
中年男子听到这话,很是不屑道。
“报警?要是报警有用,你就不会接到这通电话了”。
“信我就来墓园,这里有个你相见的人,不信我,那你就在家一直等吧”。
说完,男子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吴凡面色尤为凝重。
“他究竟想干嘛”。
吴凡自语着,他目光看着面前的卷闸门,心中忐忑不宁。
摆在他面前的是个两难的抉择,去还是不去?他心里仔细斟酌着,一旦去了,以自己的能力必然九死一生,很可能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但是不去,可自己爷爷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若是真在他们手里,以他们的性格,什么事干不出来?
安静的等待着,店门的卷闸门依旧没有动静,只有过往的行人和车辆,时间一点点过去,吴凡的等待显得颇为无奈。
“看来,只能去一趟了”。
吴凡暗自低语,这也是他唯一的选择。
整装待发,做足准备之后他这才拉开门帘,路边招了个出租车就出发了。
晚上十点半,黔城的夜色并不好,白天的时候就是阴云密布,天色昏暗,让人非常压抑,此时夜空上没有任何色彩,月亮和点点星辰躲在了乌云后面,低矮的乌云团被大风吹拂着,飞快的飘动,街边树枝上的树叶,地上的塑料袋也被风吹着而起舞,天空中不时传来闷雷的响声,很沉闷。大街上行人的步伐明显加快,好像快要下雨了……..
墓园位于黔城郊外以西十公里左右,是一个公墓地,死人的安葬全都在这里,这里平日白天很少有人来探望,到了晚上更是死气沉沉,加上是墓园,所以更有一些别样的气氛在里面。吴凡从没来过,只是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位置,当的士司机把他载到这里的时候,整个脸都绿了,心说大晚上跑这里干嘛?莫非是自己碰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了。
吴凡下车,司机师傅一脚油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渐行渐远的尾灯。
呼呼呼……………
大风狂呼着,肆虐着,发出呼呼声响。一眼望去,墓园里暗的可怕,没有月光,没有一点光亮,借助微弱的光芒视线根本看不开。
“黔城公墓园”。
吴凡抬起头看着木质门楼门匾上几个大字。
要说心里不害怕那是假的,这种地方白天还好,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又没有一个伴,加上那些灵异的传说和这鬼魅的气氛,若非自己非来不可,鬼才愿意来。
“进去吧”。
吴凡双拳握了握,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跑进了墓园。
墓园的规划显然精心策划过,不然这里不会这么井然有序,四通八达,错落有致,这里以吴凡脚下的青石大道为主路,路两旁延伸着条条支路,里面便是一个个墓碑。青石大道长满了青苔,杂草丛生,除了被人们经常走的那条线路外,其余都被草所遮掩了。
“他来了”。
墓园深处,这里是整个墓园的尽头,青石大道的终点,再往前走就是一片草地,草地一望无垠,而在那不远处,有一座人为的高台,面积颇为不小大约二十平米的样子,高台约莫一米多高,砌着一层层的阶梯,不过上面布满了青苔和杂草,显然荒废已久。
高台上有四人,一人坐在阶梯上,两人站在上面,还有一人半跪着。
说这话的是坐在阶梯上的那个人,一张国字脸,满嘴胡茬,戴着一顶鸭舌帽。站着的两人为一男一女年轻人,女的是和吴凡有过照面的利莎,而男的是个陌生人,看其模样不过三十岁的样子,长相还算俊俏,一头中分短发显得很精神,他穿着一身淡蓝色西服,打着领带,一双皮鞋,穿着很正式。
只见此刻他正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双非常对称的眼睛看着远方,额头两旁非常精致的上挑眉轻皱了皱,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前方。
“他还真敢来啊,就不怕死在这儿么”。
男子出声说道。
“他的至亲在这,不可能不来”。
中年男子边说,边站起来,他目光微挑看向身后那半跪着的老者。
“再者,他还不是个真正的灵种,不过有着灵种的体质而已,对于我们,知之甚少,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什么是害怕,待会你们别出手,我一人就行”。
“可惜,来人只有他一个,要是夏至能来,那该多好”。
利莎摊了摊手,露出一抹略带遗憾的表情。
奔跑着,吴凡很快来到了尽头,他步伐徐徐停下,定睛一看,发现前方站立的几道人影。
“他们在那”。
吴凡自语着,脚步停下,和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
“怎么,来都已经来了,不打算来看看我们身后这个人吗”?
中年男子朝他喊话,声音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