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几个丫鬟边走边看,拐过一处假山树木,便见前面一个池子中开出了一池睡莲。
一池清水,微动涟漪,碧绿的叶片上,静卧着纯美的粉色花瓣,宛若水中女神,神态安详、庄严,她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走上前几步将身子倾向池中,准备采摘一朵莲花。
“二姐姐早,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啊?”她刚伸出玉白纤细的手掌碰到一朵莲花,便听到一声问候声,听声音是四小姐田流心。
“四妹妹也来逛园子?”田流苏答应了一声却没回头,她一心想要采到那朵莲花,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想前功尽弃,手仍然探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莲花。
“四妹你理她做什么?她逛她的我们逛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便好了,省得靠她太近,沾染了她的秽气。”一个讨人厌的声音随即响起,正是田流诗,看来大公子今日回府,诸事顺当,田流诗也被解了禁足了。
耳听得声音越来越近,田流苏已经够到了那朵莲花,伸手一折折了下来便要起身,突听“啊”的一声自背后传来,她感官敏锐瞬间起身往旁边一躲,便听到“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啊,杀人了……”田流苏回过神来一转身便听到田流诗惊慌害怕的声音响起来。
“四小姐……”
“四小姐……”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只见田流心已经掉入池中,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慢慢沉了下去。
“二姐,你为什么将四妹妹推下莲池?”田流诗虽然害怕,但还是颤抖着声音指着田流苏大叫起来。
田流苏此时早已明白了情况,见田流诗居然如此跋扈恶毒,为了害她居然不顾人命关天将田流心推下莲池,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那估计就要被田流心撞到池子里去了,此时池中都是睡莲铺满了水面,二人一起掉下去恐怕都要玩完。
她心中气怒抬起一脚使劲一蹬,“啪”的一声将田流诗蹬得倒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假山上,骂了声:“贱人。”
随后伸手一把扯下外袍,不顾四下跑来的下人家丁,转身一跃跳入水中。
“小姐,小姐……”绿竹和绿袖见田流苏好不容易躲开又自己跳入了池中,不禁焦急的大叫起来。
田流诗被田流苏用尽力气蹬了一脚已经疼的岔了气,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指着池中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丫鬟见有人落水早去喊了府中的侍卫来救人,霎时间莲池边便围满了人。
侍卫过来见水面上连人影都没有,不知道该如何救人,若是他们跳下去就算将田流苏和田流心二人救上来也势必会肌肤相亲恐怕对二人闺誉损毁,所以面上虽然焦急,但是没有人发号施令谁也站着不敢动。
“都下去救人。”这时候一声威严清冷的声音响起,侍卫一回头就见大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满面怒意的走了过来。
侍卫得了她的吩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走到池边准备跳下去。
正在此时,池中没有被莲叶遮盖的一处忽然咕噜噜响了几声,接着两颗头颅破水而出,田流苏一出水面便冷眼看向侍卫道:“都退下,不许下来。”
侍卫见她眼神凌厉,寒气渗人,如美人出浴般驾着已经昏迷的田流心立在中央,顿时被这一声冷喝惊住,都站着不敢再动。
“我说下去救人,你们都没听到么?出了人命你们能担得起么?”
大夫人见田流苏居然好端端的浮出了水面,顿时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又见她不许侍卫跳下去,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冷笑一声再次命令侍卫跳下去救人。
“滚,本县主现在以朝廷六品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滚开此处。”田流苏见大夫人眼看着她们已经浮出水面,仍然要侍卫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损二人清白,恨不得抽死这老贱妇。
侍卫见田流苏抬出了官威,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齐齐看向大夫人,这回他们可不敢造次了,田流苏可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虽然品级不高,但比他们的身份不知高了多少,而且,他们此时心下也明白了大夫人的心思,心中都有些不耻。
他们再不济也是军人,骨子里也有些铮铮铁骨的,看不上这些内院争斗的龌龊戏码。
田流苏见她一喝震住了相府侍卫,扶着田流心慢慢的滑向池边。
“你们拿着相府的俸禄,居然听命于一个小小的庶女,连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话也不听了么?”
大夫人犹自不死心,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所以仍向侍卫们施加压力。
“夫人,不知你是何居心?我和四妹已经浮出水面,不会有危险了,你为何还要这些侍卫下水救人?难道是故意要他们毁了相府小姐们的清誉而受到处罚么?”
田流苏不紧不慢的往前划水,虽然她已经很累了,几乎虚脱,但仍坚持着不肯泄气,一边游向岸边,一边质问大夫人。
“小姐,属下不敢。”侍卫的头领见田流苏的话说的严重,忙跪下施了一礼,向她道歉,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大夫人见自己指使不动府中侍卫,恨不得自己上去将田流苏重新压入水中就此溺死她以绝后患,田流苏却越来越吃力,有些支持不住了,田流心已经昏迷,一点力也使不上,全靠自己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还要划水,顿时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勉强靠在岸边后便再没了力气。
绿竹和绿袖见她游了过来,忙伸出手在岸边想要将她拽上来,无奈二人力气太小,拽了半天却没拽上来,大夫人见此冷冷的站在池边也不让丫鬟过来帮忙,只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
正在此时,只觉一团白影风驰电掣的掠过来,如白鹤展翅般瞬间从她腰带上一提她便和田流心上了岸稳稳的落在地上。
她转头看向救她之人,只见那人白衣翩翩,容颜俊美,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的站在自己对面,正眼神如电的打量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