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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后山的世界

喻言自感冒好了之后,画技竟然在突飞猛进。舒老师天天在课堂夸她,陈诺却调侃说一场感冒将喻言脑子烧清醒了,喻言每次只能以白眼回应。

这些日子,喻言天天都很开心。两人在闲暇之余,陈诺带着她几乎逛完了整个村庄,唯独还差那片后山。

“那片后山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一座破了的工厂。”舒老师对着兴致勃勃的两个孩子,说得平淡无奇。

喻言和陈诺不相信,又跑去问村里号称“万事通”的吴爷爷。

“你们真想知道啊?”白胡子爷爷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编竹篓,一根根被削得细长的竹条在他手中变成了艺术品。

“是啊,爷爷,你告诉我们吧!”喻言笑得乖巧,露出了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那好吧。他们不想说,那我就告诉你们吧!”老爷爷放下手中的竹条,拿起一片叶子烟开始裹着。

“就知道吴爷爷最好了。”陈诺笑,并且竖起了耳朵。

“百年前,那里曾是一片长满雏菊的希望之地。只是后来那里却被当成了不祥之地,原因说来可笑。”老人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低头微微一笑。

“什么原因呢?自打我来这里,大家都劝我不要去后山,但都说不清原因。”陈诺直接表达出了自己的疑惑。

“自古,我们这村子就出文化人。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爱上自己的表哥,并且两人青梅竹马,感情十分要好。后来,两人长大了。表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红歌舞也是一绝。再加上她的容颜倾国倾城,来府上提亲的人可谓络绎不绝。而她表哥呢,骁勇善战,智勇双全,成为了大将军。”

说到这儿,老人叹了一口气。

“爷爷,这不是很好吗?表哥表妹很相配啊!”喻言对着陈诺笑了笑,又看着老人认真的问。

“孩子,这世上造化弄人啊!表哥其实一直都是女孩子,只是家里从小将他当男孩养。即使这样,表妹知道了,还是喜欢表哥。后来,大战降临,城破。表妹困在了城中,是她的表哥放下一切带她逃出生天。表妹虽然得救,但是这座城已经失守了。人们对将军怨声载道,并纷纷指责她俩的爱情不堪。逼得两人跳崖自杀,而后山就是两人殉情的地方。自那以后,那里的雏菊再也没有开过且寸草不生。十几年前,那里开了一个瓦厂,后来也惨淡收场。”

老人说完,吐出一口烟雾,似乎心事很重。

“所以,大家都认为那里不祥了吗?”陈诺焦急的问。

“是啊,是啊。孩子,人要遵循上天的安排。女人和女人…这是不详啊!虽然外面的世界现在在改变对同性恋的看法,只是我们这山庄始终不能接受。”老人说完,扬长而去。

他在这里活了将近八十年,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没听说过?他也知道爱情是不应该分年龄,甚至性别的。只是,当年的事是地方志记清清楚楚载下来的,他亲眼见过。现在村庄里的年轻人大多不知道这些,只是他看了就忘不了了。毕竟,城破是因为她们。老人虽然明事理,但还是觉得那种情况下是应该顾全大局的。

老吴叹气,是希望整件事哪怕有一点点的扭转局面也好。哪怕,是地方志记载错了也好。

这个地方山明水秀了百来年,一方水土养育出来的儿女怎会如此?

喻言和陈诺呆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芋头,我不信,你呢?”陈诺在喻言面前打了个响指,将她迷茫的眼神拉了回现实。

“我也不信,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直觉告诉我,事实不是这样的。”喻言一口气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不如,我们周六早上去看看吧。”陈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没问题。”喻言做了个OK的手势。

一周的学习很快就结束,喻言觉得这这里待的日子过得飞快。天刚蒙蒙亮,两人就悄悄往后山去了。

听说后山杂草丛生,喻言没有选择连衣裙,而是穿了一件浅色绿白格子的长袖衬衫和牛仔裤。而陈诺在房间最终挑了一件宽松浅绿色T恤和复古牛仔裤。

两人在门外汇合看到对方时都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哇,这是闺蜜装吗?”喻言压着声音惊喜的说。

“不不不,这是亲子装。我是爸爸,你是儿子。”陈诺朝喻言走过去,揽着她的肩膀就开始走。

两人在路上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其实说来说去,都是在猜测一会儿会看到怎样的景象。

“不会有鬼吧?”喻言想象力丰富,脑子里的小剧场又上演了。

“蠢芋头,清醒点,有蛇还差不多。”陈诺翻了个白眼。

两人打打闹闹间,已经越过了后山与村庄的那条界限。其实,她俩都有些紧张。但是两人又心照不宣的想道:如果一会儿出事,跑的时候一定要拉住对方,不能分开。

陈诺拉着喻言,发现她的手心有点湿。

“芋头,你手出汗了。你要是害怕的话我们可以回去的,我不会嘲笑你。”陈诺停下来,但是牵着喻言的手并没有放开。

“糯米糍,是你害怕吧,牵我那么紧,不会出汗才怪嘞。”喻言晃了晃两人的手,示意继续前行。

穿过一片冷飕飕的竹林,两人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后山。

眼前的景象,似乎没有那么可怕和荒凉。反而,充满了希望,意外的好看。

两人赶到时,正好赶上曙光冲破云彩的时候。东方的天空上万丈光芒从云朵中发散出来,日出的景象在这里似乎被无限放大而清晰。

“糯米糍,这里好像离天空很近的样子!”喻言眼睛凝望向天空,扯了扯旁边人的袖子。

“是啊,我从来没看到过这样震撼的日出。”陈诺眼里写满了惊叹。

“芋头,说不定我们一会儿还可以看到花开呢。你看,那边全部是雏菊。”陈诺拉着喻言向那边跑去。

虽然现在雏菊都还是闭着花瓣的,但是一会儿太阳出来的时候,肯定会盛开的。

两人找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坐了下来,肆意畅谈。

“芋头,我看着这日出,心里竟然有些感动。”陈诺的眼睛里有太阳小小的倒影。

“我也是,这些美好的场景无论是来自自然还是人造都足以让我心生触动。上一次这样的感觉是在古镇。”喻言仰头浅笑。

陈诺转头看向喻言,心里很柔软。生活从来都不缺乏美,但是一直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喻言很懂她,她总是和她想的一样。

两人安静看完这盛大华丽的日出,异口同声说:“这里是希望之地。”

随即相视一笑。

“糯米糍,你的眼睛真好看。”喻言凝望着陈诺笑得傻兮兮。

“芋头,你的手真柔软。”陈诺捏着她的手,嘴角上扬。

两人相互靠着,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喻言忘记了那些一直扰乱她心神的事,陈诺沉溺在自然给予的幸福中。

突然,陈诺转头看向喻言说。

“芋头,不管之前你经历过什么。我会一直陪你走下去的。”

喻言点了点头,眉眼弯弯。

“糯米糍,或许我们都有相同的信仰吧。我们都不相信那个故事的结局,我们又都相信这个世界的美好。答应我,以后就算身处淤泥之中,也一定要坚定的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

“好,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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