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整个黑足境内,发现了八百多起疑似“丧心”成员的行踪。
“丧心”,是通缉令上措词严厉,形容周韬等人的罪行天理难容,丧心病狂而衍化出来。
据目前不完全统计,三百多起疑似“丧心”行踪的被证实属于杜撰、误导的消息,提供这些消息的人听闻被恼怒的黑足衙差、军部和足侠们以各种手段从这个世界抹除掉了。
一时间,许多还想浑水摸鱼,投机倒把的人终于知道这次黑足高层是玩真的了,一个个都将自己鬼鬼祟祟准备冒头的脑袋给缩了回去。
还想靠自己的一点小聪明,空手套白狼获取一些赏金的宵小终于安静了。
不过,一些对自己实力有些自信的个人或团体,在此刻才纷纷行动了起来。
绿林草莽目露贪婪,漫山遍野游曳巡戈。可他们不是为了赏金,他们本身就属于被黑足高层定为必剿的对象,之所以去寻“丧心”的麻烦,不过是得到确切的消息,富可敌国楚家的财物被“丧心”劫掠一空。
江湖好汉齐聚,打着为民除害,诛杀“丧心”的旗号,日夜兼程,奔赴各地。他们各怀心思,有的为名,有的为利,野心更大之辈,他们要名利双收。
混迹于黑白两道中间灰色地带的帮派,三教九流的苟合在一起,也达成了摒弃前嫌,共诛恶贼的利益共同体。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希望借此攀附上黑足高层,要么以此登入官场,要么获得洗白的机会。
当然,还有一些心有国家的真正忠直之士,是一门心思的以诛杀“丧心”为唯一目标。
……
桂花飘香,直让人脾肺清爽。
一座山庄里,桂树下,一名身形修长的青年,手握一杆枪头如蛇,长一丈一的九曲枪,舞的人眼花缭乱。
他面目严肃且认真,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狭长的双眼却透着沧桑,但他看起来不会超过三十岁,可一手枪术却真称得上…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
那杆九曲枪在他手中,时而如游蛇阴诡,时而如怒龙破海,中间换招竟然毫无滞涩之感,可见,他在枪术上的造诣已登峰造极。
微风徐来,一名白衣飘飘的美男踏着飘在空中的桂花瓣,如闲庭信步一般落在了枪客的身前不远处。
“庄主。”那舞枪的青年人收枪,恭敬却不卑微的向那白衣美男行了一礼。
白衣美男名为管狄宽,乃是白龙山庄的庄主。
管庄主面目含笑的望着眼前这个名为牟瞑的年轻人:
“你来到白龙山庄已经有十年了吧?”
牟瞑将长枪收于身后,一丝不苟的答道:“禀庄主,牟瞑来到山庄已经十一年又一百二十三天了。”
管庄主笑着点点头,随后敛了笑容叹了口气,遥望远处。
牟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是不解他在看什么,又是为何叹气:
“庄主,可是有何心事?”
管庄主将视线移了回来,一双桃花眼直视着牟瞑,面色有些忧虑:
“你在庄内这几日,可曾听闻一伙叫'丧心'的盗匪?”
牟瞑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只听庄中管家提起过寥寥数语。”然后问道:“那不就是一群抢劫夺财的宵小之徒吗?”
“唉,实情你却有所不知,这伙盗匪之猖獗残忍,真是骇人听闻。”
牟瞑眉头一蹙,背于身后握枪的手紧了紧,这一切都被一双桃花眼收进眼里。
管庄主背着双手,朝那株桂树走了几步,语带感伤:“据闻,那伙盗匪在朗朗乾坤之下,屠灭了一座土城,更是将土城城主的四肢割掉,足足残虐了一个时辰!”
“城里的百姓惨死无数,不过数岁的小儿更是亲眼目睹双亲被人虐杀而亡,真真是十恶不赦!”
牟瞑的眉头越皱越紧,狭长的双眼里已有风暴在酝酿。
“楚镇,楚家那位礼贤下士、忠勇无双的楚大人,更是在追捕那伙盗匪之时,中了奸计,被极尽折磨而死!三千六百刀,将那位楚大人全身血肉全部割烂!”
“此等惨状,真真是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牟瞑再也忍受不住,一双鹰眸充满血丝,他发出一声低吼,随即单膝跪在了管庄主的身前,恨声道:
“还望庄主许我出庄!”
管庄主摇摇头,悲天悯人的抬眸看向了天空,语气又变成了悲凉:“你不是那群丧心禽兽的对手,又何苦白白去丢了性命?”
“还望庄主许我出庄!”
管庄主依旧摇摇头:“本庄主晓你曾经遭遇,更知你有一颗炙热侠义之心,但那伙贼人实力极强,你独自…”
牟瞑双眼透出决绝之意,第一次无礼的打断了自己恩人的话语:“庄主对牟瞑恩重如山,牟瞑无以为报,只愿将这身,为庄主排忧解难,哪怕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
“且如今那伙贼人极有可能是牟瞑追寻的仇人,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还望庄主成全!”
桃花眼里流动着莫名的情绪,望着跪在脚下,对着自己磕头的牟瞑。
“唉,罢了,可你孤身一人,又如何独扛十二名悍匪?”
“庄主放心,牟家虽然覆灭多年,但还有忠勇之士隐蔽各处!待牟瞑出庄,自会将他们再次齐聚,共诛悍匪!”
桃花眼微眯,冷厉的笑意一闪而过…
三日后,一个名为牟瞑的青年,提着一杆九曲枪出了山庄。
……
山水桂花香,江湖杀意涌。
可有个人突然来了兴致,带着一个青衣女孩稍作乔装,便入了一座小城。
“你、你真不要命啦?”青衣女孩的嘴角处,被某个人恶意的点了颗大大的痦子。
不仅如此,原本柳叶细眉更是被某人画成了粗碳一般。
走在青衣女孩身前的,是一个个头约莫五尺四寸(179公分),头发乌黑杂乱的青年。
青年留着胡渣,脸上的线条很是硬朗,就是那大大的酒糟鼻实在拉低了他硬朗的面容,变得有几分憨傻邋遢之气。
他旁若无人,一口就将手中一串糖葫芦全喂进了嘴里,整个脸肿了起来,还说着话:
“拉然奥啦!”
青衣女孩,不,现在应该说丑女单晓君,此刻真的是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这几日,身前的“三十岁青年”周韬,一会带着她漫山遍野的逃,一会带她杀了个回马枪,今天更好了,直接带她进城!
他们还在黑足地界呀!
“咦?好香,小菌子走,咱们去前头那羊杂铺看看吧?”
青年周韬说的话似乎是在征求单晓君的意见,可实际的情况是,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已经拉住了单晓君的胳膊,径直穿越人群向那头还飘着羊肉香的小店走去。
周围的人都一脸古怪的望着他们,有的觉得这一男一女实在有伤风化,有的吧,当看清了他们的长相,摇摇头嘀咕:真是丑人多作怪,呕。
单晓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但一想到自己和他都是通缉犯,那股刚刚升起的羞愤又变得紧张兮兮起来。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