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慕九歌不愿意进屋的原因。
在外面，就算怀疑她偷听到什么，她还能托词不知道内奸是谁，想办法蒙混过关；可进了屋，看到吴樽停这个人，就算是彻底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御史大夫负责监察百官，可以说，官员的优劣、廉贪，以及忠诚，全部都由吴樽停说了算。
可以想象，吴樽停占据这个官职，能做多少手脚？
慕九歌甚至能肯定，吴樽停十有八九就是天澜在月华安插的情报网的头目，他如果暴露，天澜在月华的势力绝对会遭受沉重一击，甚至彻底完蛋也有可能。
所以，知道了这么隐秘重要的事情，她还能活吗？
慕九歌心中暗暗想着，表面上却丝毫不露，甚至大模大样地坐上了主座，素裙之中，两腿轻轻地晃着，看起来悠闲自在，仿佛在自家后花园中。
吴樽停狐疑地看着她的举止，转头道：“殿下，她叫慕九歌，是月华丞相慕游石的嫡长女，蔚王萧律的未婚妻。”
“本王知道。”祁墨阳瞥了慕九歌一眼，在另外一个主座上坐下。
吴樽停忽然想起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麟木城一事，心中明悟，转瞬又是眉头紧锁，焦虑地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不杀了她？”
他是暗桩的事情，只要有丝毫泄露，月华必定誓死诛杀他，即便能够逃脱，但他在月华经营多年，却全都要泡汤，大半辈子的心血白白耗费，这是他绝不能接受的。
“因为你蠢啊！”没等祁墨阳开口，慕九歌便抢先道。
吴樽停恼怒地看过去：“这里哪有你开口的份？”
“对哦，险些忘了，我现在发现了这么大的秘密，你们肯定要杀我灭口。那就来吧，快来杀我呀！”慕九歌直着脖子往前伸，挑衅意味十足。
居然急着找死，这个慕九歌是傻子吗？
可是，能够说动素来冷漠的宸王殿下出手救麟木城，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傻子呢？
吴樽停皱眉：“你在耍什么诡计？”
“都落到你们手里了，我有什么诡计可耍？只是意识到必死无疑，所以在认真地等死。”慕九歌说着，语气却十分轻快。
吴樽停心中更是怀疑，却想不透原因，望向旁边的祁墨阳。
祁墨阳却并没有大华，幽黑的眼眸淡淡望着他。
吴樽停知道宸王这是不会插手，要旁观他的表现，竭力冷静下来，思索着，忽然猛地一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如果我说，半夜睡不着觉，随便出来走走，就走到了这里，无意中听到了你和宸王殿下的对话，撞破了你们的秘密，你相信吗？”慕九歌扬扬眉，特别诚恳地道，“我真的是无意的。”
吴樽停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堂堂相府嫡女，半夜不睡，跑到偏远的南城来散心，结果恰好撞破他和宸王的会面，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一定是早早地就在跟踪他，才能跟到这里。
想到她的身份，吴樽停又是一震，手微微颤抖，厉声喝道：“是谁派你来的？萧律，还是慕游石？他们在怀疑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