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伍思斯来到了“天堂”,看着那梦幻的两个字,她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屑,今年她才二十二岁,二十岁之前过的都是公主一般无忧无虑的日子,那才是所谓的天堂吧,可现在,她已经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快一年了,整个人早就沾染上这里的气息。
还记得母亲刚得知自己在这里陪酒的时候,气的说死也不会用她赚来的钱,那场景思斯永远都记得,母亲将她刚拿回来的钱劈头盖脸的扔向她。那时的她只是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然后慢慢的蹲下,一张一张的将钱捡了起来。她只知道,这些钱能给母亲买药,能付房租,能不让她们母女挨饿。
母亲看着这样的她,一把将她抱住,只是哭着说对不起。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对不起没能让她继续当公主,对不起没能让她继续上学,对不起没能保护她。她都知道,可是她已经享受了二十年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了,知道现在这样的局面母亲也无能无力。
父亲刚落马的时候,母亲也能找过曾与父亲交好的人,可是那些人都是避之唯恐不及,就连舅舅一家人也躲着她们母女,那时候她就知道人情冷暖,从来都是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可是雪中送炭却一个也没有。
她只是回抱着母亲,轻轻的说:“妈,我没偷没抢,这钱我们花着心安理得。”
“只是苦了你了,你将来可怎么办呢?”
思斯当然知道母亲的意思,她想她嫁人,可现在她做这样的工作怎么会有人要呢?只是生活早就没给她选择的余地,爱情,婚姻,她早就不期待了。她只想与母亲相依为命,而现在她还有微白就够了。
微白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是被饿醒的,摸了摸肚子,扯了扯头发,起身,就看见思斯留在桌子上的外卖。
简单的洗漱一下,就开始了狼吞虎咽,只是吃了两口后,微白便开始细嚼慢咽起来,仿佛那个每次都在她耳边提醒她慢点吃的男孩子还在一般。
这样恬静的微白与那个浓浓的妆扮下那张冷漠的脸完全判若两人,将最后一口吃完,她对着空气轻轻的说了一声:“我吃好了。”就好像她的对面真的坐了一个人一样。
收拾利落后,微白又变成了那个一脸的冷漠冰冷的顾微白,拿起她的吉他出了门,依旧是浓浓的烟熏妆,乱糟糟的头发,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脸上那坚硬的表情与她这柔弱的背影极其不符。
“小白,你来啦。”看到微白进门,皮特便笑着上前打招呼。
“嗯。”微白轻声应了一句,便越过他直接来到自己的舞台,支起话筒,拿着吉他调着音。
严谨琛从老爷子那出来本想去高翻局的,可是转念便来到了霓虹,自从早上看到顾微白,他便产生了一丝的好奇,这还是他三十年间第一次对一个女生产生这样的感觉。
严谨琛坐在角落里,从她刚进门的时候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依旧是早上那样的装扮,他发现她偏爱白衬衫。只是他不知道,只因为另一个人说最爱她穿白衬衫的样子,她的衣柜里再也没有别的颜色,只剩下一片白。
“无数花落在你眼里很轻,另一个世界的声音倾听,我默念一首诗在午后的阳光里,你坐在秋千上隐藏不住笑意,于是风,开始放肆温柔不止,无数眼眶总被回忆弄湿,伤口来回,穿行城市一直,写断层的文字在寂寞的夜里,我们终究会牵手旅行”,淡淡的有些忧伤的清浅声音轻轻的飘来,严谨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她的歌声这么的动听,这么安静的曲风再配上她那清新的装扮,忽略她脸上那浓浓的妆,就更加的完美了。
微白就这样浅声低唱,那双冰一样的眸子,凝视着某一点,仿佛透过时间与空间,只陷在属于她的世界中一样。这样的一个女孩,一定有着属于她的故事,只是这故事一定很忧伤。
夜晚来临,霓虹中的人越来越多,严谨琛依旧坐在角落里,一手端着威士忌,视线不时的看向台上那个为自己穿着一副铠甲的女孩。
严子皓最终还是偷偷的溜到了霓虹,看不见微白,他就是很不安。眼尖的他刚来就发现坐在角落里的小叔,刚要躲起来,发现小叔正在看着自己,无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小叔,你怎么在这里?”严子皓不解的问道。
“还是先说说你是怎么溜出来的?”严谨琛慢条斯理的问道。
严子皓尴尬的笑了一下,不说话,只是坐在了严谨琛的旁边,眼睛看向那个弹着吉他轻轻唱歌的人儿。
在他的的眼中,微白是一颗明珠,有时候他想如果微白去参加各大卫视举办的歌唱比赛那一定就是冠军,可是微白从来不在意这些,而她的歌好像也不是为了大众而唱,隐约中有种感觉,她是为了一个人再唱,而这个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严子皓不免有些哀伤,微白的事情他不了解,她从不说自己的事情,也拒绝与他深交,他也曾向思斯打听,可是思斯只说那时微白的隐私,她不会说。
看着自家侄子脸上的落寞,严谨琛微微的蹙眉,看来是他小看了台上那女孩对子皓的影响。只是他们不合适,并不是因为两人的身份背景他才这样觉得,而是那个女孩背负着黑暗,而子皓活的又那么的单纯,看来在子皓陷得更深之前他就得当一回坏人了。
“小叔,是不是很好听?”严子皓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得意,仿佛那个唱歌的人儿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一样,虽然他都是这么对外宣称的,可是微白从来也没有答应过。
“嗯。”严谨琛微不可寻的轻声应答,歌声确实很美,很动听。
傍晚的来临,霓虹的人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中,叔侄俩已经在这里坐了两个多小时了,严子皓偷偷的瞄了一眼,看着小叔神态自若,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有些搞不懂小叔的态度,不过看来是不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