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白回到她跟思斯的小屋,家里黑漆漆的,思斯最近回来的都很晚,几乎都是天快亮了才回来,所以都不让微白去天堂等她了,微白把蛋糕放在冰箱里,随手写了便利贴贴在冰箱上:有蛋糕。
她俩基本都不是会在家开火的人,只偶尔思斯会煲汤带到医院给她妈妈,冰箱里除了少量的食材和水也就是思斯的化妆品了。
躺在床上,微白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许是生日的原因,很罕见的,她梦到了欧阳楠,梦见了他们的初见。
那时的微白因为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外婆去世了,跟着一群小混混与另一群小混混打群架,一场混乱,微白那段日子浑浑噩噩的,这样的架不知都打了几场了,根本没当一回事,谁知道就被警察抓起来了,由于他们这一方只是轻微受伤,而对方却有两人重伤,他们变成了过失方,微白还有两个月满16岁,就进了少管所。
在少管所的日子微白也是混混沌沌的,反正只要听话就好,她并没有任何的不适应反而好像回到了有外婆的日子,因为有人管她了。
她与欧阳楠就是在少管所相遇的,那时的欧阳楠是S大法律系大二的学生,作为志愿者去到了微白所在的少管所进行普法宣传教育。就这样18岁的微白与20岁的欧阳楠相遇了,而这是一切悲剧的开始,也是微白救赎之路的开始。
欧阳楠注意到微白是因为她非常的乖,根本不像打架斗殴的惯犯,而且微白在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表现的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是不舍更多一些,她的教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正好志愿者正准备对这些少年犯们一对一的进行教育与心理辅导,微白就这样被分给了欧阳楠。
“你好,我叫欧阳楠,叫我欧阳或者阿楠都可以。”面对眼前这个安静的女孩,欧阳楠不自觉的语气就变得温柔起来。
“你好,我是顾微白。”这两年微白见过很多个志愿者,他们大多数都只来两三次而已,并且他们看这里的少年犯的眼神也有着鄙夷,虽然他们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可是微白知道他们的善意到底有多少。
而眼前的少年很不一样,他眼底除了温柔没有一丝的鄙夷,而他上扬的嘴角让微白一瞬间就放下了戒心,微白也有些好奇,她从小就是个防备心很重的孩子,除了外婆她没有任何亲近的人,可是她现在却有些想亲近眼前人。
“听说你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出去了。”
“嗯。”
欧阳楠能很明显的感觉到她语气里的不开心,“好像你并不是很开心呢,能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那你能说一下我为什么要开心吗?”微白抬头看着他,眼底是真的有疑惑。
“出去之后你就自由了,也可以继续把高中上完,然后考一所大学,学你想学的专业。”欧阳楠不急不缓的说道。
“自由……可是我并不想要自由,这里很好,徐教官很好。”微白有些固执地说道,因为她知道她势必一定要出去,可是她固执的不想离开这里。
欧阳楠一下子知道了微白的想法,他来之前就看过她的资料,知道她自小叛逆,可是却极其的听她外婆的话,虽然很小就在酒吧驻唱,可是却没有沾染上任何不好的习气,却在她外婆去世的一个月后变得放荡不羁,活脱脱的一个小太妹,可是自从来了这里,一开始也是各种不配合,慢慢的却很依赖徐教官,变成了一个乖乖女,让人大跌眼镜。他知道微白从小的生活导致她极其缺乏安全感,就像受伤的幼崽一样,轻易不肯放下防备,可是一旦放下防备,她就变得超级柔软。
“微白,你如果害怕出去后又变成一个人,我可以做你的朋友。”
微白看着欧阳楠伸出的右手迟迟没有动作,半响,微白打掉他的手,“我才不稀罕。”说完,转身跑了,其实她不是不稀罕,而是她很明白她是害怕,从小她就知道,她什么也抓不住,所有人都会抛下她,她的妈妈如此,外婆亦如此。所以她不敢握住那只手,她害怕再次被抛去。
思斯进屋的时候,就听见微白那句“我才不稀罕”就知道她又梦魇了,赶紧上前拍醒她。
微白有些迷糊,见是思斯苦笑了一下,她好不容易梦到一次,已经快要被她遗忘的过去,却还是醒了,果然是梦啊。其实这也不怪思斯,她总是梦到鲜血淋漓的欧阳楠,梦魇着醒不来,每次都是思斯叫她,她才能从那场梦中醒过来。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透过窗帘,有微微的光进来,天已经微亮。
“哎,别提了,倒霉透了,一晚上也没卖出几瓶酒,还没遇到大方的客人,小费也没多少。”思斯一边卸妆一边抱怨。
“没遇到难缠的人就好,赶紧洗澡上床睡觉吧。”微白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嗯,困死老娘了。”思斯说着就去了卫生间。她俩的这个小屋是传说的一室半,一进门是个狭小的客厅,有张小沙发,以前思斯是睡在沙发上的,卧室是一张单人床,这是微白的,自从思斯搬进卧室后,小客厅就空无一物,只剩下沙发在地板上留下的痕迹。
微白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中午了,看了看思斯还在睡,悄悄的起床简单的洗漱,出门去买午饭。楼下有家王老七手擀面,量大味道也不错,最主要的是还便宜,微白跟思斯很喜欢来他家吃饭。微白自己吃了份麻辣面,给思斯带了份牛肉面,思斯总是说她一个靠嗓子吃饭的还这么能吃辣,也不怕哪天唱不出来。可是微白根本不在乎这些,现在唱歌纯粹是她不知道自己除了唱歌还能干什么,她活得没有目标,没有牵挂,不像思斯,她还有妈妈,虽然思斯妈妈总是说自己拖累了思斯,可是微白还是羡慕思斯的,她妈妈长什么样她都不知道了,挺外婆说,她妈妈很漂亮,说她长得很像她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