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并非不知道夏语出现在此的原因,而是故作意外地惊叹了一下,其实他早已安排了监视在夏语的身边,只是她从来没有感觉到。而此刻他能猜到夏语对自己的疑惑,所以他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你怎么了!你……”夏语进到屋里的那一刻便看到了满地的血迹,而仍旧虚弱的秦雷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声音嘶哑的说道:“一点小伤并无大碍!”
而此刻,夏语的内心里一时间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抑或油然而生的是一时的同情和怜悯。每当她见到秦雷的时候甚至有些久违的熟络,尽管这一幕有些尴尬和唐突,自己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面对一个陌生男子的胸膛,但夏语还是再三地说服了秦雷,决定为其取出弹头。
几丝红晕飞过夏语的脸颊让她不觉地想到自己此举的失职之嫌,但转瞬间她又表现的大方而自然。这一刻似乎是一种本能的驱使,让她拿起了桌上的镊子……
经过夏语细心的清创涂药和包扎伤口,秦雷的肩伤疼痛减轻了许多,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看着夏语为他包扎的伤口秦雷忽然沉沉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啊……哈……不要紧!”夏语忙不迭地起身拿起了托盘……
“我知道你不是专门来为我包扎伤口的……”秦雷露出一丝得意的坏笑故意打趣道。
“哎!不要以为我在帮你,我只是不忍看下去而已,而且……”
夏语的话还没说完秦雷便干脆地说道:“说吧!你一定有很多要问我的,我现在在你的面前应该已经是一个嫌犯了吧!”
夏语的思绪停顿了一下后盯着秦雷严肃地问道:“岱仕强真的是你杀的吗?”其实此问出口之前她有很多问题想问秦雷,包括麟丰仓库的死者潘岑,尽管她的手上还有一个未经调查的证据,此证据有可能排除秦雷的嫌疑,但她自己也不肯定。还包括之前的温仕第酒店和文鸯广场的几次事件。这些疑惑她都没有解开,但她的内心深处最关心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岱仕强之死的真凶,抑或此刻她并不希望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出自面前的秦雷之口。
秦雷笑了笑随后看着夏语复杂的眼神说道:“我如果说不是呢?”他能猜到夏语此刻的心思。其实这个答案并不重要,对于秦雷来说,他早已了解了夏语的个性。他知道她是一个是非分明的人,是一个率直刚练的女性,她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专注和执着。而这些性格中的光点正是她优秀的证明,但也恰恰会成为清流之中最易被污浊侵蚀和排斥的对象。
夏语听罢秦雷的回答脸上表现出些许的欣慰,但她有着自己的立场,她的职责在告诉她时刻保持着一份警察该有的冷静和威严。即便自己曾被秦雷救过一命。
“我想你应该知道了我正在调查的是什么?否则我也不会被引导到这里……如果你有任何想对我说的,可以相信我!出了这个门,这就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我会公事公办!”夏语转身向门口走去。
而就在此时,秦雷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道:“等等!”
夏语回头的瞬间,秦雷塞给她一个U盘,一个夏语先前见过一面的U盘,“这是?”
“这就是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事情……现在看来你并不知情!”
夏语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U盘又和秦雷对视了一眼,而后转身迅速地离开了公寓……
此刻秦雷的脑海里同样浮现出一个许久以来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那就是温仕第酒店201房间的门缝内部突然出现的那只U盘,到底是谁送给他的U盘至今仍然是个谜题。
夏语走出公寓匆忙地钻进了车内,一溜烟消失进了夜色笼罩,华灯初上的聿成路里……
而这一切却被巧合的摄录在了温晓培的手机镜头中。几分钟前就当夏语正要离开秦雷房间的时候,有一辆跑车缓缓地停在了灵月街50号院的对面,车中一男一女面带笑容地聊了几句后男子下车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这二人正是丛简和温晓培,自从丛简载着温晓培离开单位后直到此时才“游玩”回来,当然丛简口中好玩的地方也是温晓培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地方。对于丛简这般娴熟而温热地照顾,温晓培自然也颇感心动,二人之间的那道屏障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拉开了禁忌。
此时,丛简离开了车子独自进入便利店买东西,而闲来无事的温晓培正坐在车里四处张望着,抑或她还沉浸在这半天的闲逸时光里。就当她不经意间望向对面公寓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引起了她的注意。
“夏语?”温晓培的脑海里顿时闪过了几个疑问。“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尽管她下午休假期间并不知道组里的工作安排,但夏语的出现让温晓培联想起了之前在万城一家附近去接她的事情。心有疑虑的温晓培赶紧掏出手机录下了夏语离开公寓的瞬间。
而此刻从便利店回来的丛简满脸堆笑地望着温晓培,二人似乎心有灵犀地对视了一眼,丛简便发动车子加速向路中驶去……
禹城的夜晚安静而祥和,华灯璀璨的城市夜景掩映着高楼林立的城池绿地。有人在觥筹交错,有人在欢声笑语,亦有人在深思熟虑。而聿成路上的一家星级酒店内丛简翻开了温晓培的手机,刚才关于夏语的视频丛简“巧合”地窥进了眼里。彼时,温晓培喝下了一杯红酒后走进了浴室,在水声的干扰下,丛简小心地拨通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你出来了……”丛简的话音落下温晓培显得有些羞涩,刚出浴的她裹着一层薄薄的睡衣走入了丛简的视线,正值风韵年华的温晓培自然是身姿挺立,婉约动人。丛简缓缓地走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搂住了温晓培的腰,二人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在聿成路50号院的公寓内,秦雷拿起了那本《正阳之下》,已经污浊泛黄的封面还能清晰地看到刊发期号,“第168期”这个数字在秦雷的记忆里有着深深的印记。
还记得文桐出事之前的前一天,她还欣喜地向自己提起过一个重要的采访,是关于一个刚刚回国不久的海归知识分子,谈及自己准备在禹城投资创业的宏伟设想。但这一次的采访也成了她的最后一次出勤。
秦雷淡淡地回忆起了过往之中每一次出现文桐身影的画面,抑或那成了他时至今日最为珍惜和怀念的一段美好时光。仿佛自己原本导演好的剧情被戛然而止的无情结局搅了个粉碎。不论何时触及内心的那块伤痛都会让他再次感到无比的沉重和惋惜。也正是心里有着这样的一个心结让他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在意。哪怕是每一次听到一个关乎其名的字眼也能让他的内心有所悸动。
《正阳之下》杂志他已经许久未读,他害怕字里行间的那段记忆……但此刻,秦雷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封页……
为什么这本杂志会被格内兄弟带到矿场?为什么偏偏是这一本?难道这与文桐的死有什么必然联系?秦雷的脑海里不由地泛起了几个问题,他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好几遍除了其中有一页广告内容被撕掉半截外并没有任何能让自己怀疑的地方。
“不可能!”秦雷的内心中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自己再仔细地想想,就在此刻,晃动在眼前的半截广告页上有句话突然让他心头一震,“在这里让您拥有尊享的私藏秘窖……”
看似普通的一句广告词,忽然间唤醒了秦雷脑海深处的一个记忆,“难道?”
带着此种极为可能的猜测几乎有些兴奋到惊愕的秦雷瞬间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披上外套便马不停蹄地冲出了公寓。
而他此刻的目的地正是自己的秘密藏身之处—禹滩一号。秦雷快速地钻进车内用力地踩下了油门。深夜,车子在市区依稀的路灯下急速奔驰着。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的肩伤,忘记了刚才被夏语包扎伤口的一幕,占据他内心所有空间的唯独只有这一件事情……
急切的心情驱使着他的精神异常的专注,时间仿佛为其打开了一个短暂的缺口,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还记得自己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那本《理智者的胜利》,而此时,或许正是他能够找出真正答案的最佳时机。
秦雷打开先前失去一页的书本,并把杂志的广告页也翻了出来,两本书摆在了一起,对照着新书的内容仔细地探寻起来。他知道,答案一定就在眼前。书中的广告是指一家私藏酒窖的会所—聿门会所,而此会所的老板曾经也是杂志社的客户之一。
想到这里的秦雷似乎感觉到了文桐的用意。顺着这样的思路再去品读一遍书本中的缺页内容,果然发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此段文字中的一个数字“66”便是她向自己传达的讯息。
“聿门会所66号……酒柜!”秦雷在脑海里思量间不由地低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