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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寸也不能差

魂栾大陆,幅员辽阔,疆域无边。

魂栾树,大如天,矗立在魂栾大陆天地间。

南部,一个相对荒僻的山村,四面环山,山于山之间是条狭长出山路,平时村民上山砍柴打猎都要经过此处。

走出村道迎面便是一条河流,绕过环山向东奔流。

暮色将至,万物将休。

山村,错落有致的茅盖石屋下,袅袅炊烟飘摇升腾,在空中化成大圈随风消散。

狭长的进村路上,一头体型庞大通体光洁无毛,口中犬牙长如象牙般的野猪,拖着沉重身躯慢慢向前蠕动,身躯几乎占满了山路。

它的步伐显得极为沉重,每挪一步都要休息片刻,但古怪的是并无喘息,身躯更无起伏,四蹄拱地,划出四道深浅不一的长痕。

四道长痕划过,中间是一双不大的脚印,深入泥土地底,清晰可见。

显而易见,野猪已是死物,是被身下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脚印的人背负而行,如此这般,不知走了多远多远。

但能看出,脚步之人已经很累,脚底虚浮,步伐不一,背负的野猪跟着上下起伏,每步停歇也更长了。

“坚持,就快要到了。”

抬起头,挣扎着向前望去,但野猪重量是在沉重,压弯了脊背,目光也被坠下的肥肉遮挡,但这条路走过无数遍,心中早已有路,路旁堆叠石块,距村口已然真不算远了。

纵了纵背,抓握间,长久用力的手指以深入猪皮之下,没有血液流出,而是晶莹不带颜色的水珠——脂肪,并不滑腻,更有一种出奇的粘性,将手指与野猪身躯相连,牢固浑然一体。

一声喘息,稳了稳腿脚,跨步向前踱去。

“凡儿,是凡儿回来了。”

苍老但充满欣喜的声音从山路的彼端,村口传来:“凡儿,不用急,稳住步子。”

一名双鬓斑白脸上多是皱纹的中年男子笑意盎然,只是双臂衣袖,空空荡荡,随风舞动,猎猎有声。

神色和蔼,笑容满面,望着野猪下如钉子般,扎根地底,一步一个脚印向他行来的“凡儿”,眼中充满不胜慈爱与呵护之情,却并没上前。

“慢,让他自己过来。”

无臂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大竹筐,筐中似站似坐与他样貌相仿,满脸虬髯的中年汉子,脸上刀疤说话间狰狞蠕动,言辞冷冽,在野猪只有三丈外,身前人想上前帮助时,喊住了他。

“一寸也不能差。”

严厉的神情,冰冷的声音,但双眼中炙热火芒闪动,光彩熠熠,显的又激动又兴奋,更多的是种期待。

无臂男子刚要回头,突然,狂风扑面,呼呼声响,无暇细想纵跳上跃,身躯闪动,站在了停在脚下庞大如小山般的野猪背上。

周遭烟尘弥漫,大地晃动,动静着实不小。

“勉强及格!”

虬髯男子目中炙热,神色冷然,声音洪亮,大声道:“凝脂象,以重量而得名,能将它从三丈外抛来,算是及格,魂体五重已算牢固。”听来并不算满意。

“王玉琥,你就别难为凡儿了,你看他不大的身子都被压弯了,你也忍心?”无臂男子关怀道。

“忍心?”

虬髯男子脸上刀疤蠕动更狂,站在竹筐中,大着嗓子,神情激动,骂道:“王玉春,在不忍心,如何战场杀敌?异魂族不灭,我魂族如何安宁?魂栾大陆又如何昌盛,没有战乱?”

咆哮着,竹筐都跟着抖了三抖。

神色凄然,点头,走下凝脂象。

无臂男子目光柔和,看向比自己矮一头的少年,温颜笑道:“三丈已然不错,可你有五丈外的力气,为何不抛?”

被问及,双手挺腰的少年,活动着僵硬的腰肢,忽然,正了正身形,中气十足,朗声道:“大爹,二爹,我想在背着它多走两丈。”声音青涩,却有一股倔强。

王玉春,王玉琥,望着面前肤色略深,身躯健壮,双目明亮有神的少年沉默不语,脸上各有一抹赞许浮现。

“小凡子回来啦,小凡子回来啦!”

走出村子向外挑水煮饭的村妇欣喜的喊道:“小凡子上山打猎回来了啦。”声音有力,极具穿透性。

大人都在忙着做晚饭,只有孩子们无事,游戏间听到村口呼喊,欢呼雀跃的跑了出去,好像有多么新奇的事情即将发生。

“杨凡??????你??????这么大头凝脂象?”

跑在最前,当先看到凝脂象的是个脑后一撮梳着小辫的光头少年,身高刚到杨凡肩膀,身躯比较单薄瘦弱,精力到显充沛。

“这么大头凝脂象,你一个人就解决了?”

光头少年羡慕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羞惭,声音不比之前响亮,轻声呢喃:“真是让人惭愧,同是魂体五重,我只能猎杀到冰刺虎,个头还要小上许多。”将头垂了下来。

杨凡欲要安慰这个身材矮小,身躯瘦弱的光头少年,却见村内涌来大批少年孩童,有比自己高出两头的少年,还有刚到自己腰间的孩童。

相互簇拥围了上来,欣赏着眼前大如小山的凝脂象,神色激动,目光闪烁,钦佩的望向杨凡。

“小凡子,你一去三天,果然带回来个大家伙。”

浓眉大眼,身体粗壮黝黑的青年走上前来,夸赞道:“可比我那一人大的魂兽,鹰嘴鸾强的多。”

村中孩子们围着凝脂象转着圈,稀罕的不得了,好像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

事实,他们中年岁小的的确没有见过如此大的魂兽,尤其是这比较稀有的凝脂象。

夕阳西下,红日隐没了半了身形,只留不到半圆红的刺目的身子仍在散发着余光,将大地染的一片赤红,余温暖人。

孩子们又惊又喜,激动的竟忘了回家吃饭,此时炊烟渐歇,饭香从村中飘散而出,诱得这些小饿狼肚子咕咕叫。

两个大木桶装满了河水,摇晃荡漾,从狭长进山路行来,脚步沉稳轻快,气息平和,望着村口如此多的孩子,扩着嗓子,尖声喝道:“回家吃饭去,再不去,罚你们晚饭,都给我饿肚子。”

声色俱厉,在走过王氏兄弟时,微微欠身,显得十分恭敬:“王大哥、二哥,你们也快回村吃饭吧,小凡子风餐露宿在蛇虎山三天,想必吃不到什么好的,正在长身体的年纪,可不能饿着了,是不是?”

关切的看向杨凡,眼中满是慈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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