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许夜第一次大白天就待在酒吧里,同时也是第一次不为了喝酒而来。在昨晚的梦境过后,许夜想了又想,不论如何都感觉并非是单纯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如果问为什么的话,可能就是一个职业流氓二混子的直觉了吧。
坐在许夜身边的,还有被老头一个电话召唤过来的目暮老条子,老条子作为官方在流氓街的警方最高负责人,长年以来过得滋润无比——毕竟流氓街自称规矩,他所需要干得就只是写报告、报平安。
此时目暮坐在吧台边的椅子上,外套随意地丢在一边,衬衫的领口敞开、袖子高高卷起,拿着手绢不停擦汗,看起来狼狈无比。毕竟对于一个胖子来说,只用十分钟从警局感到酒吧稍稍有些勉强,虽然距离只有两公里。
“所以,难得你有事找我,而且还这么急。”目暮悄咪咪地瞄了在旁边打酱油的老头一眼,刚才老头在电话里威胁他七分钟之内赶到,不然就把他偷摸去流氓街按摩店的照片发给他老婆。
随后接着向许夜询问着,整个人显得鬼鬼祟祟的,“到底怎么了?”
“打听一些事情,有关于最近发生的连环杀人案。”许夜挑了挑眉毛,老头给目暮打电话的时候,他全程在身边旁听,对于老条子逛花巷的照片有点好奇,一个正规的仙人跳按摩店为何能让老条子如此害怕。
“哦、哦!这件事!”目暮作恍然大悟状,慢慢和许夜说了起来,或者说是抱怨了起来,“你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麻烦!整个府京所有的警局都快让上面骂惨了!连续大概有半个月的时间,每天至少会有一名受害者出现!”
“不过现在好了,烂摊子已经甩给对策局了。”目暮甩了甩手里的手绢,沾满了汗液的手绢滴落几滴“雨水”。
许夜和老头默不作声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有最新的消息吗?”许夜接着问道。
“最新的消息?”目暮楞了一下,皱眉思考片刻,才为难地开口说道:“按说这属于官方机密……”
“少废话!”老头冷冷地喝倒,“啪”一声用手拍在桌子上,手掌中压着一张反面朝上的照片。
“嗯……我听在对策局任职的警校同学说,嫌疑犯已经收押了,并且在此期间每日至少一起的人命案件,也突然终止了,昨天的府京太太平平,什么都没发生。”目暮老条子很识时务,向许夜供述道,“所以说基本上可以确认凶手了,接下来只是通过审讯收集口供,然后就可以进入下一程序了。”
“还有吗?”老头问道。
“没了没了,真没了!”目暮老条子用吃奶劲摇头。
老头随后把按在吧台上的手收了回去,而那张照片则遗留在了桌子上,目暮激动且迅速地从吧台上抽走了照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站得离老头又八丈远,双手掐腰高声大笑。
“老贼!以后你再也威胁不到我了!哈!哈!哈!”目暮得意地叫嚣着。
老头挑了挑眉毛,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了几下又揣了回去。随后目暮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后脸色大变,立刻双手双脚并拢,规规矩矩地向老头鞠了一个躬,说道:“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滚吧!”老头冷喝道。
然后目暮老条子就滚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照片?”许夜好奇地看向老头。
“没什么。”老头面不改色,自然而然地问道:“现在确实有点麻烦了,这么看来萨罗斯洗脱嫌疑有点麻烦了,只要凶手一天不再出来作案,那么基本上就变成死局了。”
许夜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抬头问老头:“你相信萨罗斯是凶手吗?”
“不信。”老头摇头。
“那就再想办法。”许夜站起身,向老头告辞,“我去找猪倌,他欠我人情,而且应该能帮上忙。”
出了酒吧门,许夜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出发去找他口中的“猪倌”。
所谓的“猪倌”,其实是流氓街上开饭店的,同样是只在夜晚营业,而许夜之所以叫他猪倌,一个是骂他做的东西像是猪食,另一个是骂所有去他那吃饭的人都是猪。
后一个才是主要目的,猪倌的厨艺被鄙视纯属牵连,其实手艺不错、饭菜也好吃,如果你敢吃地沟油、发芽土豆、激素猪肉这些食材调料的话。
走街又串巷,流氓街虽然荒凉,但其实道路宽敞、两旁高楼林立,虽然破了点,但是够亮堂,奈何住在这条街上的人一个赛一个堪比地沟里的老鼠,大路根本就没有人走,全部都是抄小道。
许夜刚刚钻进又一个小巷子,眼前突然花了一下,似乎有一道影子闪过。他抬头向前看去,小巷子的阴影中隐隐约约似乎藏着一个身影,却实在看不清楚。
“谁!”许夜呵斥了一声,寻思着是不是又有哪个不知好死的,要套我麻袋打击报复。
“那条狗……”阴影中响起了一声嘶哑的话语,听起来很别扭,简直不像是人类声带能够发出的声音,而是像什么动物有拟声说出的话语,“那条狗……你!离那条狗远点!”
“别碍事!”
从阴影中传说的话语音量猛然拉高,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身影,迎面冲着许夜扑来,高速下拉出了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
许夜仓皇间侧身避过,脚步错乱下摔到了一旁的墙壁上,还没来得及站稳身形,那个东西就再次扑了上来。
勉强之中滚地再次避开,许夜半蹲在地上,警戒地看着又回到阴影中的陌生敌人,他心里有些苦涩,常年饮酒到底是腐蚀了他的身体,虽然那些小屁孩来多少都不是个个儿,但对手一旦质量高点,应付起来就勉强了。
几年之前,这种程度的对手虽然厉害,但还不至于一照面就把他整得如此狼狈。
“你!别碍事!”
阴影中的东西再次高声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