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想问你个事儿,”这天晚饭过后,陆淑珍并不急着去店里,而是把妈妈拉到小区的广场上散步,广场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小孩子,在草地上嬉闹疯跑。
“丫头,有啥事在家里说说不就完了吗?非要搞得这么弯弯扭扭的,说完还要去照看店里的生意哩,租金不便宜,可不敢偷懒呀,”陆妈妈催促道。
“谁要偷懒呀,你就知道生意生意,照这样的收成,两年下来,还不晓得能不能收回装修花费的票子,人还累死累活的,连个星期天也没有,我越做越觉得没劲了,”宝贝女嘟囔个嘴儿发牢骚。
“哦,你到现在明白赚钱不容易啊,当初叫你别装修得那么好,你就是不听,还说什么档次不一样,赚钱的速度也不一样,这才刚做了个把月,就想着要打退堂鼓了?你这不是瞎折腾吗?”陆妈妈有些不高兴了。
“谁说要打退堂鼓呀?我当时跟你讲开店要花十万八万的,你偏说手头有二十万,人家不是看菜吃饭嘛,”陆淑珍感觉受了委屈。
“你这丫头片子,反倒埋怨起我来了,我要告诉你手头有一百万,你也全拿去搞装修呀?你就不会掂量着花吗?还说啥看菜吃饭,我看你是这山望着那山高,一门心思在跟别人搞攀比,”陆妈妈继续教训。
“妈,我知道你过怕了苦日子,在心疼钱,我这不正要跟你说怎样赚更多钱的事儿吗?人往高处走嘛,总不能这山望着那山低吧?”陆淑珍撒娇道。
“细崽里细,得娘意,快别贫嘴了,说吧,你究竟有啥打算?”陆妈妈再一次催促。
“那个外资鞋厂看上我的店了,说是要盘下来重新装修,弄成卖鞋的专卖店,答应给我底薪加提成奖励,要是做得好的话,还有机会出国考察哩,到时我带你一起去外国转转,你看好不好?”陆淑珍终于说到正题了。
“你说的是哪家外资鞋厂?是不是抢走你姐姐农场的那个老板开的鞋厂?”陆妈妈陡然警觉起来,心想怪不得这丫头今天说话绕来绕去的,原来在寻思着打那样的歪主意。
“妈,你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什么叫抢呀,人家那是经过正当合法手续转让的,再说了,鞋厂也不只是他一个人开的,还有几个股东,”陆淑珍解释道。
“我不管他是几个人开的,也不管啥股东股西,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这事全当没提过,别的事好商量,这事没得谈,你哥也不会答应的,你要是敢依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别怪妈到时不认你这个闺女!”陆妈妈坚决反对,语气十分冰冷。
大女儿因为去那家人开的鞋厂干活,弄得有家不能回,风言风语满天飞,儿子跟着犯事蹲了班房,就在前不久,连餐馆也给烧了,人也差点儿又出事,陆妈妈想想都害怕,那家人是老陆家的灾星,躲都躲不赢,还能送上门去自找晦气?她在心里责怪小女儿不懂事。
陆淑珍见妈妈真生气了,明白不能再往下坚持了,便换作笑容道:“妈,你别生气,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咱们不跟他们搅一块就是了,我还要去开店门哩,拜拜,”她迅速的逃离了母亲的视线,心里想这世界真的很小,好不容易碰上个不错的发展机会,却偏偏遇上的是哥哥姐姐的冤家对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事只能往后拖一拖了。
陆淑珍走过有些昏暗的街道,有些闷闷不乐的打开店门,天气越来越暖和,旧货滞销,新货还没上架,今晚的生意冷清的出奇,好久都没走进个人影儿,春天是个爱打瞌睡的季节,百无聊奈时更容易瞌睡,她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上眼皮使劲向下眼皮靠拢。
“嗨,靓妹,一个人在寂寞思春啦?要不要哥几个陪你聊聊解解渴?”
陆淑珍猛的一惊,条件反射般的打起了精神,她见一位痞子模样的小光头,正吊儿郎当的盯着自己看,嘴角还歪歪的叼着一支点燃的香烟,烟灰都有快一寸长了。她内心感到一股厌恶,但表面仍努力克制的说:“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姑娘没有兴趣跟你聊,对不起,我要关店门了。”
玻璃门外,并肩进来两个寸头,正是前些日子收保护费未得手的那两个小子,“靓妹说得对,开着门怎么有兴趣聊啊?”边说边准备从里而外的关门。
陆淑珍知道,来者不善,一旦店门被关上了,后果不堪设想!“快来人呀,有人要抢东西呀!”她突然扯开嗓门大喊!
小光头气急败坏,伸手就要抓陆淑珍的低胸衣领!女子唰的往后仰了小半个身位,光头的手落空了,头往前倾,陆淑珍瞧准时机,抡起收钱用的皮包,狠狠的砸在那光脑壳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挨了个正着。
两个寸头见带队的吃了亏,嗷叫着举拳招呼过来,里边空间狭小,陆淑珍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一把将小柜台推倒,阻挡两人的进攻!两人忙伸手挡住,动作稍一延缓,陆淑珍趁机奋力一跃,跃出柜台,几个跨步,便冲出了店门外!
门外也不安全,早布置好的两个混混,一把扯住了陆淑珍手中的包,拉拉扯扯间,屋内的几人,也赶了出来,瞬间将女子紧紧的围在了圈内!这时,三三两两的,开始有行人和棋牌室内的人,站在一旁围观,一眨眼过去,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头上起了包的光头,大声对着看热闹的人群说道:“这女人开店装修,借了我们的钱,试图赖债不还,没啥好瞅的,大伙都散了吧。”
陆淑珍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带几分尖利的叫:“你们别听他胡说,这几个不要脸的渣子,我根本就不认识,麻烦哪位好心人帮我报个警!”
人群站着没动,不知内情的分不清话里的真假,知道混混身份的怕引火烧身,光头开始指挥同伙,抓住女子的臂膀,要把她往店内拖,陆淑珍拼尽全力挣扎,不停的叫喊:“流氓,放开我!不要脸的臭流氓,快放开我!”她渐渐声嘶力竭,眼见是不行了。
“都给我住手!”突然有人断喝,“大庭广众之下,五六个大爷们,联合起来欺负一位弱女子,你们不觉得脸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