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芳阁是言绍城五楼之一,也是文人雅士常去留连的地方。
晚上,彭适来到群芳阁时,正是一天中生意最好的时候,四层高的小楼灯火通明。
门口没有穿着暴露的女子喊着‘大爷,进来玩会儿啊!’,那是不入流的青楼才会用的招数,群芳阁自然是不属于此列。
此时门口除了两个身着短打,体型魁梧的壮汉,就是几名小厮在不断的送走和迎接前来赏光的贵客。
“哎呦,这位公子快里面请。”门口小厮看到彭适几人走近,光看衣着打扮就知道后面的彭三,彭六只是随从。
“去地字甲号房,江公子到了吗?”彭适问道。
“原来是彭公子,江公子已经到了,彭公子请跟我来。”
……
地字甲字号房内。
江观坐在次位,下方还有两人,和江观均是差不多的打扮,身上普普通通的布料衣裳,表明了几人乃是从商之人。
“游方兄,你说彭公子今晚会同意吗?”许文语气有些忐忑,脸上也是愁眉不展。
今晚邀请彭适本就是因为江观在,不然凭自己的身份,根本就没机会和彭公子说上话,更别说邀请彭公子了。
“对启兄,既然游方兄说了彭公子会来,安心等待就好,至于同不同意,只能顺其自然了。”
毕绛和许文一样,家中均是从商,而且二人都不是家中长子。在这个嫡长子继承一切的时代,以后二人最多分点钱财,之后要不自己从头打拼,要不耗光钱财后当一个普通人。
今晚二人通过江观邀请来彭适,就是想表明投靠彭适之意,毕竟彭适的父亲是归乾县令,彭适自己也是人杰,若是能投靠此番人物,毕绛和许文也算是有了一条出路来。
“对启兄不必如此紧张,彭兄和其他人不同,只要你二人真心想要投靠彭兄,是不会有问题的。”江观摇着手上的折扇,看着表情不一的二人,出声宽慰道。
“游方兄放心,我二人绝对是真心的,以后只要彭公子有吩咐,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我许某决不眨一下眼睛。”许文话语坚定异常的说道。
这时,房门被推开,一人走近江观旁边,低头小声禀报了一句。
“对启兄,凌霄兄,彭兄已经到了。”
说着江观起身站了起来,就准备出去迎接。同时,许文和毕绛快速整理了一下衣物,也跟在了江观身后。
彭适刚走进群芳阁,就看到江观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哈哈,彭兄来的可是巧啊,小弟刚刚还在和两位说着彭兄呢。”江观还未走近,便大笑着说了起来。
“游方兄,刚刚路上耽搁了,来的有些晚了,倒是让几位久等了。”彭适回着礼说道。
“彭公子。”许文和毕绛皆是恭敬不已。
彭适点点头,笑着算是回应了二人。
“彭兄,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江观适时的开口道,毕竟站在外面也不是聊天的地方。
走到之前江观所在的房间里,四人中就属彭适的地位最高,所以彭适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其余几人更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待几人都入座之后,江观便向彭适介绍起二人来:“彭兄,这位是毕凌霄毕公子,家中是言绍城里专门售卖各类纸张的。”
大楚已经是有纸张的存在了,而且其制造也非常广泛,有产自永邺吕阳的价比黄金的吕阳纸,也有各个县城中自己产的价格低廉的纸。
毕家在言绍因为主要贩卖的是书信用纸,所以要比其他的商人好一点,至少在同行之中,有半个儒雅门第的名声被人称道。
“彭公子,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毕绛立起身,对着彭适拱手,同时递上一个精致的小盒。
彭适只是笑了笑,示意身后的彭三将其接下。
“这位是许对启许公子,和我一样,家中也是专门贩卖布匹的。”江观又指向另外一人说道。
“彭公子。”许文和毕绛一样站起身,对彭适拱手行礼,同样递上了一个小盒。
“呵呵,二位不必多礼,都坐下吧。”都收了二人东西了,彭适自然笑着对二人说道。
毕绛和许文听到彭适开口,果然是如江观所言,不似其他人一般,顿感如沐春风。
之前江观已经对彭适说了毕绛和许文的情况,都是因为在家中没有出路了,想要投靠自己。
彭适并不觉得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来投靠有什么不妥的,真要能继承家中产业的,谁会吃饱了撑的跑来投奔彭适这个来言绍城逛一圈的外来户。
只要二人有本事,彭适不介意接纳下来,但若是个混吃等死的,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
“既然两位家中都是从商的,想必从小对此事耳濡目染之下,也有自己的见解了,两位能否说说各自的看法,也好让彭某学习学习。”
听到彭适的话,毕绛和许文都愣了一愣,毕竟彭适出生官宦之家,本人也即将出仕。按理说,是没必要了解这种东西的,因为无论从商者在怎么富有,可在当官的眼中都是肥羊而已。
之前毕绛和许文为了能得到彭适的赏识,都作了大出血的准备了,二人知道,那怕付出再多的钱财,只要能投靠到彭适,日后迟早都能赚回来。
可二人没想到彭适上来居然会问关于怎么做生意,尽管之前没有做好准备,但现在毕绛和许文一时间都在头脑中快速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彭适看到二人的模样,也没有催促他们。若是只是想找几个敛财的手,归乾县里面多的是,原意的人一抓一大把,而且用起来也更放心。
“不如就让许兄先说吧,如何?”等了一会,彭适直接看向了许文。
听到彭适叫自己,原本有些紧张的许文此刻反而平静下来,要是让自己说其它的可能不行,但讲一讲自己从小就经历的事物,还不是手到擒来。
“彭公子,那在下就献丑了,要是有什么讲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彭公子指点。”
许文是听说过彭适治理码头的事,不同的人会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同一个问题,官场中人看到的是彭适的用人之法而像许文这样的商人看到的却是彭适的经商之道。
这事一说透,众人都会‘哦,原来如此,这么简单换成我也不是不行。’,但偏偏就是彭适先看透了,这就是本领。
“哈哈,我对此事那能比得上许兄二人,许兄尽管说便是。”
“彭兄也知道我家中做的是布匹生意,我就讲一讲这方面的吧。”
“布匹和粮食一样,都是人不可或缺的物品,所以在百姓眼中,粮食和布匹都是可以作为钱币来使用的,而……”
许文本人是属于长相一般的类型,不过平常也不用为生计发愁,加上此刻站在那那里自信的侃侃而谈,到给人一种不错的感觉。
“彭公子,我要讲的就这些了。”许文说了大概有一刻多种,详细的讲了许多有关布匹行业的事情。有些东西,若不是行内人,基本不会知晓。
“不错,许兄有很多东西都比我看的透彻多了。”
待许文讲完坐下后,彭适又看向了毕绛。
“彭公子,既然对启兄讲了布匹行业,我就讲一讲这书纸吧。”
“只从大楚统一七国以后,出现了不少新东西,这纸张之物也是那时候才有的,到现在不过百六十年,却已经出现在了方方面面中。”
“无论是如今官府每日处理各种公文,还是咱们平日里书画写信,都离不开使用纸张。据我所知,光这言绍城里,每日里的纸张消耗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