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衍背着浑身是血的楼烟眉回来的时候，众人都不由吃惊了起来，纷纷围上来询问缘由，他只解释了一句：“跟她在树林里玩水枪游戏的时候，她不小心扭伤跌晕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们用的红墨水充入水枪里，不过这借口听起来有点搞笑，毕竟连水枪都没见他们带着......当然说不定是仍在户外了。
他们也自然注意到了跟在宁衍身边那个一米八多、很有气势的汉子了，特别对方还穿着一身精甲像是coser似的，而且偏偏还帅得很......
于是有不少女生将项羽围了起来吱吱喳喳地问着，宁衍也随意捏造了一个借口：“这是我朋友，他听说我在这里玩，正好他在这附近拍野外cos照，所以就顺便过来找我了，打算一起回去......等会的大巴该还有座位吧？”
这理由倒是比刚才的靠谱多了。
趁着别人都在围着项羽打转的时候，宁衍趁机背着楼烟眉脱身开来，走去客房区，途中何纪琳也凑上去询问“你们该不会是去外面打野战了吧”一类的话，让他满头黑线，更不想理这个貌似思想有些问题的义妹。
宁衍从农家庄主人那里借了钥匙，顺利地将楼烟眉送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刚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盖上被子后，正想离开，躺在床上的女孩便慢慢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瞳直勾勾地看着他。宁衍怔了一会，接着问道：“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刚回到来的时候。”
宁衍也没追究下去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你休息吧，我出去了。”
楼烟眉突然道：“刚才......那个水枪游戏的理由不是很牵强吗？还不如用不小心遇上了熊啊或者逃脱的罪犯啊什么的。”
她本来只是想找个对话引子，却见宁衍反倒因此摆出了一副认真的表情：“不要这样。”
“什......么？”
“这样会影响别人生意的。”
“......哈？”楼烟眉转念一想，便明白他说的意思了，“哦......对不起。”旋即，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感觉你这人跟表面上看着不同呢，想不到你还是个好人。”
“好人？”宁衍摇了摇头，“不分什么好人坏人，不过做人的基本原则罢了。人活在这世上已经很不容易了，人家不过只是为了讨生活罢了，没必要让自己随意的一两句话害得别人生活艰难。”
楼烟眉将身上的床单微微拉上了一点，遮住下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露了出来盯着他，躲在被窝里弱弱地道：“总觉得你在说我呢......”
宁衍哑然失笑：“虽说确实造成一些影响就是了。”
“你不生气吗？”
“一开始是很生气吧，后面还害得我给你垫上了医药费呢。”
女孩把被子掀开一点露出下半张脸，吐了吐舌头，调侃般道：“我是不会还给你的。”接着又幽幽道，“不过你确实跟我以前遇见的人类都不一样呢......”
“......你可能只是未曾深入了解其他人罢了，谁都有自己的故事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跟我以前见过那些满口道德仁义实则无所作为的人类不同，不管是百年前的儒生还是现在那些人。”
“......呵，我也想不到你年龄会这么大，莫非之前那间屋子是你以前的老房子？”
楼烟眉脸红了红，蚊呐似的哼哼道：“这不是重点好吧......我是觉得人类这种东西嘴上说着道德实则坐着伤害别人的行为。”
宁衍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明白你意思，但这也或许怪不得他们......道德这东西总是会让人曲解误会的，但它至少本意是好的，也至少阻止了人类之间明目张胆地自相残杀。道德固然需要现实性，但是如果没有超越性，随着时间的发展，人类的道德水平就会逐步下降，直到变成真正自私冷漠的动物，现在就算大家都无法真正让自己践行这道德行为，但起码会留下几分良知。”
“嘿......你可真适合做老师呢。”
“......我本来就是老师。”
“好吧，又是我的错......”楼烟眉缩了缩脖子，接着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那你有没有办补习班培训班的意向？或者加入别人的补习班培训班？”
“......曾经是有过这样的想法，不过培训班老师跟学校老师其实真的是两回事，培训班那种属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教给你想要的。”
楼烟眉撇了撇嘴：“学校也不只是为了升学率吗？”
“呵......虽说是有些走偏了，但学校存在的本意并不是只为了教导知识，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教导你不需要的或者是你不想要的，你以为自己没有受到影响，其实你已经是别人的复读机了。”
“你......真的很想当老师吗？”
“......呵，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咯。”
“说想做是骗人的，这年头老师社会地位不好，又往往夹在上面和家长之间里外不是人，又得被学生们在背后议论坏话，工资又低，连教师宿舍都没得分配了，甚至有的还会被拖欠工资......呵，我觉得真的想做老师的人，大抵那真的很厉害了。”
楼烟眉脸色古怪地看着他：“那你......”
“......洗洗再睡吧，不然睡得不舒服。”
宁衍没回答，故意装成没听见她的问话似的，没等她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楼烟眉：“哈......”
她突然觉得，自己上百年的经历居然还不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想法，莫非这就是多学习的好处？
嗯，改天她也得去看看书试试了。
......
......
宁衍离开了楼烟眉的房间后前去找到了项羽，此刻项羽好不容易才摆脱那群女孩的围困，他纳闷地问道：“微信是什么？cos是什么？拍照又是什么东西？还有什么约炮是......”
等等，最后一个是怎么回事？
“咳，先别管这些了，等回去我给你找个《十万个为什么》和《喜羊羊与灰太狼》看一下。”
“好吧。”
“你没有暴露身份吧？”
“我倒是告诉了她们我叫项羽，不过她们老是说让我说真名什么的......”
“......她们可能以为你在cos项羽吧。算了，没事就好，你再在这里待一会吧，到时候车就来了，然后我给你买新衣服，嗯......不如你现在先用我的手机看看《十万个为什么》的电子书吧，对了你认识我们这边现在的文字吗？”
说着，宁衍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然后将屏幕摆在他面前。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真的能看懂。”
“说一下？”
“吔屎啦你！”
“......好吧，看来你真的看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