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芜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原主不知道,她却清清楚楚。
白夫人出事之时,还未完全退出白氏。
白家家大业大,白夫人突然去世,必定在内部掀起一番风雨。
白深肯将自己的妹妹送出去,也是存了保护的心思。
白家是世家,真正的继承人却是个身体柔弱,年纪尚幼的女孩子,那些个老古董,可不是好打发的。
也不知道,白深和白夫人当初是怎么力排众议,将人好好的护了起来的。
但是想也知道,必定不容易。
但是她毕竟不是原主,就算是原主,也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
“你是何人?”沈夜虽疑惑为何自己这位妻子摇身一变便成了白家人,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先要追究眼前这事的想法。
“别拿什么精神有问题的幌子来骗人,我见过不少的精神病,可没一个,是如你这般清醒的。”
白深轻嗤了一声,他特意进修过心理学,顺便也涉猎了一些精神方面的学术。
是不是真的精神有问题,他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别装了。”
“宋秘书,报警。”
那人死死低着头,一副慌乱的样子,手上不住的乱抓,但是他想找的匕首,却早已被沈夜打到了地上。
不到半个小时,那人便被匆匆赶来的警察带了出去。
在这样来往多是名流的场合蓄意伤人,只怕罪名不轻。
不管是为了什么,都不该肆意违法。
“你小子,每次一来,我的画展便要来一出警察上门的事情。”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已经惊动了原先在楼上与余生谈话的余白先生。
他没好气的看了白深一眼,有些心虚的先发制人,却没有多少真实的怒意。
“一共也就两次,一次是个爱画成痴的疯子从你这强画,一次是今天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家伙对小芜动刀子,你不该给我个解释?”
白深也是无语,明明是个长辈,却每每要和他斗嘴才开心,怎么就不能成熟稳重一些,怪不得母亲老说他是长不大的孩子。
余白噎了一下,瞬间便懂了他的意思,却又无法反驳,只能哼了一声。
真是的,长大了就不可爱了。简直和白哥当初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当初他在白哥面前,可是从来都没占到过上风的。
罢了罢了,就算他欠了这个小子的。
“我让人请些保镖来保护你这些画?”白深没有玩笑,有些认真的看着他一眼。
“随你。”余白没反驳,这些画都是他的心血,自然不能出事。
幸亏余生已经有事先离开了,不然听见这话又要心塞了。
他提出雇保镖就是多此一举,白深提出来就答应了。
实在是太让人挫败了,就算是他最敬重的小叔叔,他也是忍不住想吐槽的。
算白家小子还有些尊敬他这个世家叔叔。
“至于你,跟我回家。”白深语气淡淡,落在阿芜身上的眼神轻飘飘的,却不容拒绝。
若不是当初怕把人护在白家将人精神逼出什么问题,他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去关注自己一手带大的妹妹过的怎么样。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在他将白家彻底洗牌的干干净净的时候,他的好妹妹居然敢将自己悄无声息的嫁了出去。
阿芜低着头不敢辩驳,既然回来了,她确实是要回去的,但是。
“深小子,阿芜已经嫁人了,你怎么好意思分开人家小夫妻。”余白干巴巴的说了一句,又在白深的眼神下撇开了视线。
他就知道,深小子这个妹控,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接受沈家这个小子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自己的妹夫的。
不是他不帮忙,实在是他也无能为力。
小芜小时候不过是在他这多画了几个小时画忘了时间,这小子便找上门来讨说法了。
他那时候也不过是一时沉浸在创作里,没注意到当时才几岁的阿芜已经执笔画了许久,手腕子或许会受不住了嘛。
这小子那时可是一本正经说了他许久。
沈家小子,自求多福。
沈夜终是不忍,上前挡在了阿芜身前。
他自然明白,他和阿芜当初之所以会结婚,也不过是阴差阳错,白家人一查便会清清楚楚。
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远远不足以配的上阿芜。
但是他做不到看着她对旁人低头,哪怕是她的亲兄长。
不过是几日光景罢了,从何时开始呢?
好像是自从那日回家,看见的不再是以前那个表面还温温柔柔,却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的人儿开始。
毫无理由,却被那些轻微的暖意一点点触动,到如今的心动。
沈夜从不逃避,这是他以往从未经历过的感觉,但是他不排斥。
他向来是个目标明确的人,而且反应极其敏捷。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感觉到,他的妻子,在慢慢的向他透露,想好好和他过日子的想法。
“白总,我同阿芜的事情,未事先征得您的同意,是我的错,还望你不要怪阿芜。”
彬彬有礼,言辞温和,却让白深手上的青筋愈发跳动了几下。
“沈总好风度。”
连一声哥都不屑于唤他,还想带他白家的女儿走?
“他不知道我是白家人。”阿芜轻轻扯了一下沈夜的衣袖,探出头说了一句。
“所以呢?”白深语气渐凉,“对于自己娶回家的人是和身世,沈总连好奇都不曾有过吗?”
他不瞎,看人的眼光也是一等一的准,自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图小芜手上的家产。
但是这不意味着,这位沈总在他这能就这么过关。
“她愿意说,沈某便愿意听。”沈夜坦坦荡荡,毫无隐瞒。
他没说谎,也没遮掩。以前他不好奇,是因为无所谓。
后来不问,是因为不想揭开其伤疤。
人已经在身边了,他有的是耐心和时间。
一辈子,很长。
二人对视了许久,互不相让,半晌,还是白深先移开了目光。
同为男人,他自然看的懂沈夜眼里的意思。
他不是不好奇,可是他等的起,等的起那个人自己缓缓恢复,等得起她自己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