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足,饭饱,徐幡困起了觉来,软软搭在了许云背后。
山道没什么磕磕绊绊,马蹄向前倒也行得平稳。
风岚,无雾,各色野花重现小道两旁,婆娑摇曳。
眺望远处,白云浮青山,群鸟出层野,一切动静怡然。
“怪不得那般多的骚客愿畅游山水间,做个闲云野鹤不归人啊。”
许云说着。
风携着语声到了唐黎耳边。
“是啊,想必大侠你也愿意吧。”
“愿意是愿意,可现如今这状况,却无法实现,毕竟还要陪着这小顽童去江南,到了那江南,还有许多麻烦事要处理,怕是近期也无法安生的。”
“不过不知有一句话该不该问,不知二位又因何逃亡?”
清风抚过行人面,捎带着各色花香,唐黎微张着嘴,话却停留在了喉间。
人不言,许云也未再继续追问下去,二人相视一笑后,也将这事就此揭了过去。
徐幡哈哈呼着气,口水晕湿了一团衣裳。
他若是瞧见这般山野美景,又该是大吵大闹了吧。
许云抽出一只手掏了掏耳朵,徐幡于半梦半醒间伸出双手,将许云给环抱住
大概,是怕从马背上跌落下去吧。
“吃饱了便睡,也不该知道说些什么好。”
许云挠着头,回过头来对着身旁一侧的唐黎吐诉。
“这个年岁正该孩童成长,嗜睡也该是正常的,你瞧,我家的也不是在睡吗。”
望舒闭着眼,依靠在唐黎的背上,她听到这句话后眉头微微皱着。
她可没有睡,只是觉得这般依偎好想事情些。
……
……
“白水城到了。”
“到了吗?也该是到了饭点了呢…”
嘭!
许云揉了揉手腕,尔后将手放在放在两旁,装作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是爆栗啦!”
徐幡算是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一面大吼,一面捂着方才又被敲击得红肿的额头。
“这次我定要去告诉陈爷爷!”
徐幡泪眼婆娑,一副欲哭模样。
“吃山楂小球不,给你买。”
“吃。”
徐幡摊出手,向着许云讨要。
“那就不要再哭哭啼啼的,跟我走。”
一只大手牵过一只小手,朝城中走去。
……
……
“这便是白水城?怎么一点水也看不见呢?”
徐幡仰头望着,一张小嘴惊愕张大,丢颗剥皮的白滑鸡蛋也不为过。他是第一次来这白水城,与其他第一次来此的行人一般,提出了相同的疑问。
“也许是这些修建的石子是白色的,所以便就取名叫做白水城。”
唐黎在一旁解释着自己的见解。
白水城整体由白石构建而成,街上铺陈的石街也为白石,一切明晃晃的样子,与那数十公里外的黑水寨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那他们晚上睡觉怎么睡呢?”
“吹烛,上床便睡,这里的夜与其他地方的夜又无其他的区别,睡觉自然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啊…”
“你那索然无味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徐幡在小村内时听过一些山野异志,内心误以为这小城中是有什么邪魔妖遂,所以才会修建成这个样子来。如今内心想法与这现实景况产生了落差,下意识的撇了撇嘴,露出一副讨打的模样。
“再迟些,那卖山楂丸的小贩指不定都走了。”
“那我们就走快些,到小客栈时,可以问问掌柜,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走了…”
“好,走了。”
瞧着许云逐渐阴鹜下来的面容,徐幡用着小手捂着嘴儿,不敢再插进话语去。
“你们呢?你们与我们一道去吗?”
徐幡问道身后的唐黎与他手中牵着的唐望舒。
“我们便就多谢二位一路来的照拂,如今已经到了白水城,我们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去往江南了。”
许云瞧见了唐黎眼中闪过的一丝黯色,但他没有多问。
“四海内相遇便就是有缘,你们先至江南,我们随后也就出发,指不定在江南又会遇见。”
许云难得的笑了笑。
“唐妹妹不吃山楂丸吗?很好吃的,可以吃完了再走呢。”
“不吃了呢,我牙有些疼,吃不得酸的东西。”
“哦,好的…”
徐幡搅着双手。
又要离开了吗?
虽说每次都说了日后会再见,可是再见又该是多久后呢。
“你这小子快与唐叔叔他们说再见,他们有事要做,你以为每个人都与你一样无所事事啊。”
许云拍了拍徐幡的后脑勺,把他从沉思中打醒了过来。
“再见,江南见!”
“再见,江南再与小公子相遇。”
日无光,云层遮掩,这白水城也无往日的耀目。
人与人背身离去,天各一方。
“走了,还看什么?”
“再看一下,说不定以后就看不着唐妹妹了呢。”
徐幡傻傻笑着,许云摸了摸徐幡的头,站在他的身旁。
“走了,这次再不走,可真就没有山楂丸了呢。”
“嗯。”
徐幡拉过许云的手,朝着城中走去。
……
……
“肆儿他们到了黑水寨了没?”
“禀告千岁,葛青大人应该是先到了,未与阴影部的一同前往黑水寨…”
向魏忠贤禀告那人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是第二十一个“信”,此前负责传话的二十人,也可以说二十封“信”都被烧了,化作了一团灰烬。
他怕,怕自己会成为第二十一封被烧毁的“信”。
“三儿还是那个冷清性子,不愿与人合作行事,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这样不好呢,会让别人瞧不惯的,别人瞧不惯的话,便就会孤立他,他是个刺客,若是被激怒了,指不定又会踏上我屠戮的旧路子呢,等到他这次回来,我定好好训诫他一番。”
他语句里面有股恼气,可说出来时,却平静得可怕。
“起来吧,出去领赏。”
“千岁饶命!千岁饶命!求千岁放小奴一条性命,小奴定为千岁做牛做马,孝敬千岁!”
如今是白日,屋内只悬了一盏油灯,灯芯儿也燃得差不多了。
一阵细风从窗缝挤了进来,吹熄了那最后的一点烛光。
“出去领赏,又不是什么要杀人诛心的话,你何必怕呢。”
魏忠贤面色有些不愉快,那人瞧见了,立刻从地上爬将而起,连连磕了几个头尔后退了出去。
灯芯燃尽,屋里残留了一股不好闻的味道。
所以,魏忠贤也难得的出了去。
……
……